,体积跟咖啡糖包相仿,撕开之后放在咖啡杯上面抖了几下,把里面白色的粉末倒了下去,拿起咖啡勺,慢条斯理的搅拌着,黑洞洞的眼珠却一刻不停的注视着对面的罗杰。
罗杰扫了眼李凉面前的咖啡,想了想,“在梦境当中,你从来都没有具备过任何的行动能力,除了哭喊,与这种情境相对应的,要么是病人要么是襁褓里的婴儿。当然,这只是初步的推论,需要从你这里得到更多的事实来佐证,或者是推翻,我刚刚所的,未必是最终的事实。”
“果然厉害,佩服之至。”
李凉放下咖啡勺,无声的鼓了几下掌,脸上的表情却不完全是钦佩。
“罗先生,这个梦跟随了我好多年,让我无法安眠,以至于神经衰弱。现在,既然你有能力解析出梦的真相,那么应该有办法让它不再出现吧?”
“那要看你愿不愿意全力配合喽。”罗杰笑了笑,“好像我刚刚提出的问题,你还没有正面回答。”
“不错,我出生不久就被父母亲遗弃了,因为我有先性心脏病。”
李凉的表情短暂的寥落了那么一下,随即恢复正常,解嘲道:“也许他们是太穷了吧,可以理解。不过,把我扔在路旁的排水沟边就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过份了,是不是?害得我差点被蚂蚁吃掉。”
“当时是不是裹着被片?”
“是的。”李凉苦笑着回应,“北方常用的那种,把婴儿的手脚全都裹在里面,虽然自由受到了限制,可确实能保暖。”
李凉打了个哈哈,“来真的奇怪,被遗弃时我最多也就十几个月大,按理不可能记得这些细节的,可经过你这么一分析,我竟然全都想起来,包括每一个细节。”
李凉的眼神迷离,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妈妈横抱着我从自行车后座下来,轻手轻脚的把我放在沟沿的草丛里,我眼中的景色从两排树梢夹着的一道蓝,变成了满眼的绿叶和乱蓬蓬的杂草,草叶微微发黄,想来应该是初秋时节吧。我的脸被草叶刮了一下,麻酥酥的,于是我咯咯的笑起来,妈妈俯身凝视着我,两颗冰冷的泪水滴在我的脸上,打断了我的笑声。”
“别磨磨蹭蹭的,等下被人看见就完了!”
爸爸在催促,一听就知道作贼心虚。
“妈妈低头在我的额头亲了一下,把写有我名字的纸条放在被子里面——李凉,不知道我性中的凉薄是他们用这个名字强加给我的,还是后来的遭遇在我身上坐实的!?”
“后来呢,是谁救了你?”
“救了我!?哦,对,确实是救了我。”
李凉发出一阵冷笑,罗杰顿时感到一阵逼人的寒气,“一只燕子在沟对面找东西吃,我看的很出神,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过了一会,我身上的奶香味引来许多蚂蚁,在我的脸上啃,但不是很疼,所以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其实,如果让我这样安静的去了,对我对社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以乞讨为生的流浪汉沿着公路走了过来,他累了,背靠树干坐下来,给自己点上一根烟,随手把用过的火柴丢下,没想到点燃了枯草,也烧到了我。”
“我的啼哭声引起了流浪汉的注意,他手忙脚乱的灭了火,顺手救了我。我想,也许是路上行人增多了,也许是他想带着我更容易乞讨吧,总而言之,他把我救了、带走了,来到了遥远的南方,直到某我发病了,他又把我偷偷的丢在了一家福利院的门口。”
“这个世界多么矛盾啊,原本应该把我视若珍宝的父母亲,将我弃之不顾置于死地,不相干的流浪汉却救了我两次,让我能健健康康的活到现在。”
李凉的感慨中带着难以遏抑的控诉,“所以,每当我听到别人,‘世界上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只能呵呵了!”
“福利院治好了你的病,却解不开你的心结,这是噩梦难以消解的根本原因。”罗杰缓缓道:“从你的记忆来看,你的父母亲应该是普通的农民,经济状况不是太好,治疗先性心脏病要花很多钱,还需要找到非常好的医院,在0多年前,没有多少选择的机会,其实,你可以尝试理解他们。”
“理解他们?哈——哈!”
李凉干笑两声,嘴角一阵抽搐,“假如他们把我留在家里,虽然活不了几年,但我能接受。但把我丢在路边,让我快点死,早点死,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李凉的眼睛里燃起疯狂的火焰,“你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子弟,怎么可能了解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农民的真实想法?也许,让我早死的目的是为了尽快搞到指标,好再生一个,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好给他们传宗接代养老送终。”
“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想当然的认为被遗弃到福利院的孩子都是有问题的,要么是残疾,要么有病,可他妈的那些健康漂亮的孩子还不是一样被遗弃!在一些人渣眼里,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孩子,可不是什么上赐予的礼物,而是带有特别目的的工具,价值是要用金钱和利益来衡量的,一旦觉得不划算了,就毫不犹豫的抛弃。”
李凉面容狰狞,阴恻恻的道:“这些人,死不足惜!”
李凉完全不给罗杰话的机会,“如果你消解噩梦的办法是用所谓的爱啦、宽恕啦、理解啦之类的,那还是省省吧,我还是用自己的办法好些。”
“什么办法?”罗杰从话里嗅出危险的气息。
“Kill he all!”李凉脱口而出一句英文,“这是美剧《斯巴达克斯》里的经典台词,我,非常喜欢。”
“你割掉再多的恶之花,只要培育它的种子和土壤还在,又有什么用?甚至到最后,连你自己都不可避免的成了恶的一部分,有意义吗?”
罗杰尝试服对方。
“迂腐!”李凉微微一笑,“难怪子寒你迂腐到不可理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