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半空中乌云翻滚,风力渐渐加大,城中村街道上密集的人流飞快的流进一条条狭窄幽暗陋巷之中,街头巷尾的人声慢慢平息下来,只有那些为生计所迫的快递哥骑着电瓶车,在楼房间往来穿梭,争取在台风到来前多做几单。
街上稀稀拉拉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晕下是路人拉长的影子。
大榕树的枝条拼命摇摆着,在墙壁上投下诡异的剪影,豆大的雨点东一下、西一下的落下,在人们心头带来阵阵凉意,接着便是噼里啪啦关窗户的声音,黑暗和沉默渐渐统治了整个村落。
10点刚过,雨势变大,一辆电动三轮车顶风冒雨,从村口疾驰而过,干脆利索的停在18栋楼下,十几道或明或暗的目光立刻汇集在司机身上。
司机迈步下车,把车锁好,从货架上解下一瓶纯净水甩到肩头,走到楼梯口,按下楼的门铃。
“谁呀?”对讲机里传来主人不耐烦的声音。
“送水的。”
楼的客厅内,两名便衣特警相互看了看,冲着满头大汗的男主人低声问:“你有叫人送水吗?”
“没有啊!”
闻雷连忙摇头,可是他老婆从房间跑了出来,“是我叫的——家里只有半桶水了,我怕台风没人送水,就叫了一桶。”
“你的有没有脑子!?”
闻雷恶狠狠的瞪了老婆一眼,吓得后者马上哆嗦了一下。
“你让他送上来吧,”特警A拍了拍闻雷的肩膀,“没事,有我们呢。”
“门开了,你上来吧。”
闻雷按下开门键,听到咔嗒一声便挂断对讲。
两名特警悄悄隐蔽在房门后面,慢慢把手枪举了起来。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闻雷两口子的脸色也相应的越来越白,两只手抖抖索索的摸到一起,胆战心惊的盯着防盗门,仿佛后面藏着一只伺机而动的厉鬼。
“赵局,有情况!”
指挥车上,周明介突然指着一个漆黑一片的屏幕喊了起来,“我们装在楼梯间的摄像头被挡住了!”
赵勇拿起对讲机,“老鹰呼叫蜘蛛,听到请回答。”
闻雷家的特警拿起对讲机,“我是蜘蛛,请指示。”
“鹰眼被破坏,提高警惕。”
“蜘蛛明白。”
话音未落,赵勇的对讲机里便响起清脆的门铃声,特警连忙放下对讲机,屏气凝神盯着门口。
闻雷后退一步,把老婆往前推了一把,“去,开门。”
“你自己怎么不去?”女主人在丈夫凶狠的目光驱赶下,畏畏缩缩的往前走,拉住门把手的瞬间几乎要瘫倒。
“叮咚,叮咚。”
外面的人显得很不耐烦,再次按下门铃的瞬间在门前嚷嚷起来,“搞什么搞啊,快点开门啊!”
右边的特警摇了摇头,把手枪交到左手,侧身用右手握住门把手,缓慢而坚定的把木门慢慢拉开。
“喂,你们快点好不好?”门外的男子穿着雨衣,脸藏在帽兜里面,“你这是最后一家,送完我也要回去了,台风眼看就到了,我是打工的又不是卖命的!”
郑春娣偷眼瞟了下特警,得到肯定的答复还不放心,嗫嚅道:“老公,要不要——”
“给他开门啊,八婆。”闻雷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是这个叼毛,一直是他送的,我记得他的声音。”
虚惊一场,郑春娣慌忙拉开房门,两名特警缓缓收起武器退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假装看电视,用眼角的余光瞟着送水工的一举一动。
送水工按照正常的流程,进屋换水、签单、拿起空桶,顺便抱怨了下气,便转身离去。
送水工出门之后顺手带上防盗门,片刻之前还怂的不行的闻雷来劲了,主动上前关上里层的木门,然后转身冲着老婆吼道:“你这种吊女人,生儿子没本事,开个门都不敢,信不信老子休了你。”
“唉呀,算了算了,你消停点吧。”特警A都看不下去了,警告道:“凶手不知道躲在哪里呢,你老老实实回房间待着吧。”
这时,楼下传来铁门关闭的撞击声,特警B眉头一皱,问:“外面的防盗门关了吗?”
“关了。”郑春娣一愣,“送水的关的。”
“你听到上锁的声音了吗?”
话才出口,两名特警不约而同的脸色一变,就在这时,木门突然“砰”的一声闷响,老旧的锁头随即凸了出来,紧接一股沛然巨力涌来,将木门向内猛地撞开,“咣”地砸在闻雷背上,后者在哀嚎声中飞了出去,房门开处,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黑影闪身而入,右手握着一把乌黑的直刀。
“警察,不许动!”两名特警毕竟训练有素,一边拔枪,一边从左右两边扑了上去。
面具人连01秒钟的时间都没有浪费,直刀虚砍两下,向后一跳,出了房门,接着黑影一闪,闻泰随即在哀嚎声中扑倒在地,背心上的刀柄兀自颤动不已。
“你留下,我追!”
特警B朝门外抬手就是两枪,然后一个箭步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