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雨,冷静。”
罗杰用眼神示意谷雨稍安勿躁,扭头看到唐勇正在慢吞吞的把手枪平放在饭桌上,枪口不是对着自己,而是斜指着一个空位,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坦诚的道,“唐所,咱们之间似乎还没有到需要以命相搏的地步吧?”
唐勇抬头瞟了眼罗杰,脸上带着少许的困惑和怀疑,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而是苦笑着摇摇头。
罗杰继续道:“不错,谷雨是警察,不过她在休假,此时此刻是在以女朋友的身份在帮我做事而已——假如我们真的想对你们不利的话,别的不,单凭刚才发生的事情,几位还能坐在这里吃饭聊吗?”
“可惜,我们的善意换来的是谋杀。”谷雨的声音从唐勇背后冷冷的飘过来。
韦志高额头冷汗直流,慌忙起身抱拳,连声道:“误会,都是误会。我,我向你们道歉,赔罪!”
罢,韦志高推开椅子,走到罗杰和谷雨面前,分别鞠躬,然后回身瞟了下唐勇的脸色,心翼翼的道:“既然咱们相互之间都没有恶意,可不可以把话开?”
这时李强五指轮转,轻快的在桌面上连击数十下,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吸了口气,提高声音道:“陈兴邦的事情,我从一开始就是持反对态度的,所以没有参与。我现在出来,不是想撇清关系,只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李强看着罗杰,缓缓道:“罗先生,实在的,我不是没有想杀掉他的冲动,我想,假如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我能理解。”罗杰点点头,“我们在陈兴邦宿舍的书桌上发现很多刻字,基本上都是诅咒他发誓要杀他的话,我估计在座的几位应该都有份。”
听到这句话,一直没出声的姚虎狠狠的瞪了唐勇一眼,后者依旧保持沉默,连眼皮都没有翻一下。
“联谊会那,老东西可能是酒喝多了,胆子壮了,故态萌生,竟然又对我们动手动脚,可是他忘了,我们已经不是当年懵懂无知胆怕事的乡下少年了,是不可能继续忍受这种奇耻大辱的。”
李强叹了口气,“我的意见是报警,让他身败名裂无处容身,可兄弟们如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爱惜羽毛,不愿意引火烧身,所以就选择了让他彻底的消失,后面的事情我不,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是没有用的,我没有参与,又确确实实是相关者,所以我想做个中间人,看看咱们能不能找个稳妥的解决办法。”李强扫了眼三位同学,“他们是我的老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假如能够保住他们的自由的话,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罗杰脸上,其中包括沉默良久的唐勇,他轻轻的摇摇头,“李医生,你想错了,我不是冲着钱来的。”
罗杰稍微停顿了一下,解释道:“法律是道德的底线,但在法律之外,还有人情,还有伦理,还有道德,还有公义,我虽然是个普通人,可心里也是有杆秤的。以陈兴邦多年来的所做作为,不知道给多少孩子带来伤害,造成终生的心理阴影,甚至可能把他们原本光明的人生带入无尽的黑暗。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上,我觉得判他死刑都不毫不为过,然而现实很骨感,按照当前的法律,即便他真的被告发定罪,可能判个三五年都算顶格了。”
听了这番话,唐勇长出口气,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两只血红的眼珠死死的盯着桌面。
“那你到底想怎样?”韦志高伸着脖子,急切的看着罗杰,焦灼之情溢于言表。
“各位,刚才已经了,我来这里是接受了陈爱玲的委托,来解开陈爱玲梦境谜底的,现在梦境中相关的场景元素全部搞清楚了,但是要想把最重要的部分,也是陈兴邦的死亡能够合理的解释过去,还需要各位的配合。”
“你的意思是…”
韦志高感到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人,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帮助的正式刚刚想谋杀自己的幕后黑手?
“志高,别纠结了,听罗先生慢慢。”
李强看了下唐勇,用命令的口吻道:“勇子,能不能麻烦你把枪收起来?”
吩咐完唐勇,李强站起身向还在全神戒备的谷雨报以歉意的笑容,“谷姐,麻烦过来坐下——我用性命担保,他们绝对不会再乱来的。”
唐勇默默的把枪收起,继续自斟自饮,喝着闷酒。
谷雨在唐勇斜对面坐下,警惕的目光依然不离对方身侧。
罗杰对李强的处置非常满意,点点头,接着道:“陈兴邦的自杀事件,你们处理的非常高明,因为有另外一位隐形人的帮忙,所以各位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可是有个临时的突发事件是你们没有预料到的,当然,你们也可能根本就不知道。”
“什么事?”
韦志高和姚虎不约而同的问,唐勇也难得的抬起头,静待罗杰出答案。
“陈兴邦在厨房装了部电话,在你们进去把他控制住之前,他正在跟人讲电话,听到门铃之后,他就挂断了。”
罗杰看着众人,道:“假如这个人站出来证明他当时处于清醒状态,并且没有异常的话,自杀的法就不攻自破了。所以,我希望你们自己能解决这件事。”
“电话是谁打的?”李强问道。
“陈兴邦的妻子,陈爱玲记忆中早已死去的妈妈,高艳。”
罗杰的话不啻于深水炸弹,掀起一阵波澜,“阿雨回拨过去确认的,这对曾经的夫妻是有约定的,每隔段时间通报下女儿的情况。”
“原来她没死?”李强喃喃道。
“当然没死。”罗杰苦笑道:“发现丈夫有恋童癖加同性恋,她能怎么办?虽然具体的细节还需要挖掘,但应该没多大出入。”
“她是守活寡守不住,跟一个野鸡戏班子里的生私奔了。”唐勇终于开口,讪笑道:“报应不爽,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罗杰脑海中闪过陈爱玲描述的梦境,顿时茅塞顿开,“是不是在那个那个什么‘赶会’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的?”唐勇双眼圆睁,惊奇的望着罗杰。
“陈爱玲的梦里有这个情节,看来是亲眼目睹自己的妈妈跟人走掉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