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那样,一睡就是十半月。
上回在三里半村遇到战神,三无身受重伤,伤其实早就好了,有他在只要不死就能活,但心里的伤自愈异能无可奈何。
幸好这回她成功手刃仇人,否则恐怕又得躺很久,这姑娘表面呆滞,傻乎乎的,感觉没心没肺,但其实心结很深。
“醒了就好。”五五开欣慰道。
“哎呦,我真的是”李羡鱼捂着脖子,给自己咔擦正骨,抱怨道:“我要没个自愈异能,明全村都到我家吃饭了。”
心里有点奇怪,三无以前不这样,平时怎样他不知道,反正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挺温顺听话,没这么强的戒备。
低头,对上三无那双空洞、缺乏神采的眸子,就这一下,李羡鱼心忽然沉到谷底。
“你怎么了?”
“我没事。”三无回答。
“不,你有事。”
三无没再回答他。
见他脸色不好,五五开问道:“怎么了,三无有什么问题?”
李羡鱼脸色的确难看,“她,她比以前更”想了一会儿,只想到一个词儿来形容此时的三无:“空洞。”
空洞?
五五开没感觉:“她不就是这样儿么。”
华阳和翠花点点头。
“不是,她,她”李羡鱼挥了几下手,试图给他们解释,最后无力放下,“她以前不是这样。”
初见她时,只觉得三无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姑娘,木楞、傻、不通情理,但相处会发现她其实是“活”的,只不过那些情感被压抑在了心底。
像是把她的情感加上一层桎梏,她自己也感受到了,努力的想挣脱那层桎梏。
他没办法给五五开等人解释,解释了他们也听不懂。
除了那些已经不在的朋友,世上没人比李羡鱼更熟悉三无,他坚信自己是世上最懂她,最熟悉她的人。
现在的三无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
“你这么一,我就感觉出来了。”华阳打量着三无,“她没有情绪波动了,以前虽然也少到可怜,但偶尔还是会有点的,比如你摸她脑袋的时候。”
李羡鱼心里一动,伸手去摸三无的头。
三无打开他的手。
再摸。
再打开。
再摸。
再打开。
手僵在空中,李羡鱼呆呆的看着她。
“怎么回事?”五五开正视起来。
华阳低声道:“让我进入她识海看看情况。”
李羡鱼看着她的脸,宛如一张精致的娃娃,轻轻道:“三无,你让妈进你识海,好吗。”
三无默然片刻,点点头。
华阳撞入她的眉心,过了十几秒,她出来了,脸色不太对。
“怎样。”李羡鱼忙问。
“我在她的识海里,看到的是一片混沌。”华阳。
“混沌?”李羡鱼茫然。
“嗯,如果把人的情绪具现成某种颜色,红色代表热情,黄色代表明亮,黑色代表压抑等等。”
“那混沌”
华阳没。
“混沌就是没有感情。”五五开一拳砸在地上:“妈的,怎么会这样。”
李羡鱼傻了,整个人愣在那里,过了半,涩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华阳摇头。
“我倒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翠花着,看了眼李羡鱼,很少见他这样深受打击的模样,翠花有些酸溜溜的嫉妒,“她这样的状况让我想起了古神教的一位极道。”
古神教当年也是辉煌过的,恨屋及乌,李羡鱼了解过古神教,那位极道活跃的年代应该是北洋政府时期。
“当时我还,刚觉醒不久,跟着师傅游历下,济世救民,当时正是全国各省纷纷脱离清廷,闹独立的混乱年代。我师父受人之托保护一位总督,那位总督接二连三遭遇古神教的刺杀,惶惶不可终日。”
这时候,李羡鱼恶补的晚清史便有了用武之地。辛亥革命爆发之后,全国各省陷入闹独立的风波中。无数清朝大臣被杀害,灭门。武装势力并起,形成了后来的军阀割据。
“我师父是半步极道诶,本以为没啥问题的,谁知道古神教来的是一位超厉害的杀手。”翠花右爪“啪啪”拍打地面,像一个打牌输钱的赌客,拍着桌子懊恼着。
“人没保住,师父还受了重创,他那是一个绝情绝爱的刽子手,生没有感情,就是为杀戮而生的。我见过他,当时吓的躲在桌子瑟瑟发抖。现在的三无跟他很像。”
“正因为那次受了伤,师父身体一直有暗疾,没几年就圆寂了。”
“三无不是没有感情,她只是不擅表达。”李羡鱼忽然明白了翠花的意思,一下子变的很激动。
“她现在已经没有了。”翠花看了眼三无,再看他,语气弱弱的。
李羡鱼身体晃了晃。
“难怪,难怪他们要把三无训练成这副模样,他们想复制当年那位极道,也许三无就是选定的极道传人。”五五开恍然大悟。
颇为有几分唏嘘,同时怜悯三无的遭遇,此外,五五开更多的是惊喜。
极道传人的殊荣,是所有血裔梦寐以求的。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根据来看,三无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她的气息变的强大了很多。
“三无。”
李羡鱼轻轻唤了一声。后者抬头看他。
“龙傲”
三无看他,没话。
“龙傲”
他重复着龙傲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却再也得不到三无俏皮的回复:绿了绿了
“她想要的不是力量,不是极道传人的殊荣,她想要的一直,一直都是很简单的东西。”李羡鱼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把纸花般的女孩拥入怀里:“她只想做个普通人活着,像普通人一样有很多很多朋友。她工资卡里存了很多很多钱,就等着遇到一个愿意为他刷爆卡的人。”
她还是她,却又不再是她了。
再也没有喜怒哀乐,再也不会想着拥有朋友,而眼前拥抱他的男人,也变成了最最普通的同事。
气氛一下子变的压抑,华阳无声的叹息。
五五开烦躁的挠挠头。
翠花趴在地上发呆。
过了好久,李羡鱼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好不容易才走进她的心里”
我是否曾真正走进你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