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耕田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
在几天前,他只不过是汉港集团集装箱码头的一名普通装卸工,每天都要干10个小时的活,在月底才能拿到3000多的工资,这些钱除去房租和吃喝,剩下的都花在了买彩票上了。
牛耕田是个资深的彩民,他跟所有资深彩民一样,相信自己能够通过那几个数字的排列组合,一夜之间暴富。为了买彩票,他把中原省老家的房子都卖了,老婆也带着孩子离婚了,砸进去几十万,但始终没有获得一夜暴富的收益。
不得已之下,年过四旬的牛耕田只能跑到汉海市,在集装箱码头找到了一个不需要学历和机能,只需要苦力的工作。
凭借他的年龄、阅历和拼抢斗狠,牛耕田很快成为一帮都是中原过来的打工者的老大,几十个本地人人抱团在一起,在与企业谈工资待遇的时候,能够有更好的说服力。
牛耕田也因为他的年龄,以及在这帮人中的威望,被取了个外号,叫“老牛”。
虽然人称“老牛”,但牛耕田却不是一个勤勤恳恳的人。
无论汉港集团给开牛耕田的工资比同行高出多少,但怎么也不够填满牛耕田购买彩票的支出,所以,虽然在汉海市已经是第6个年头了,牛耕田身上依旧空空如也。
已经快五十岁了,每天工作10个小时,住在棚户区的破房子里,牛耕田依旧不改他的暴富梦想。
只不过,这个梦想以一种意外的方式,降临到了牛耕田头上。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牛耕田冒了不小的风险,但毕竟他成功了。
成功就是对的,有钱就是牛逼。
牛耕田对自己的财运深信不疑,他从城建集团财务部领到第一笔补偿款50万元后,立马跑去最近的彩票店,花了10万元,买下几百注在他心仪的号码上,然后按照事先的约定,来到那家不起眼的招待所。
牛耕田走上楼,在302的房间门口敲了敲,加了防盗链的房门开启了一条缝,一双小眼睛在门后警惕地看了看,确定门外的人是老牛后,他才关门取下防盗链,然后放老牛进来。
牛耕田进屋后,看到的就是放在床上的一叠叠钞票,每一叠都用红纸条包好,每一叠看上去都一样大小,码放得整整齐齐,就像屋内这个人平时给人的印象一般,严谨、认真、老实。
只不过,这个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汉海市本地人,此时眼中却透露着无尽的贪婪之色,他搓了搓手,对老牛道:
“你的那一份呢?”
老牛赶紧从随身的包包里,取出事先算好的10万元,交给了对方。
老牛并不是个慷慨的人,但他在交出这10万元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的犹豫。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人的策划与推动,自己根本就没机会拿到现在的这笔钱。
什么拆迁法规,什么第二承租人,什么有效同住人,这些名词和定义,根本不是只有小学文化的牛耕田所能够知晓领会的。
要不是这个人的怂恿,牛耕田也没有胆子去政府的项目上挑事闹事,更别提和区委sj对话了,牛耕田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儿,还是他老家的乡干部。
要没有这个人的策划,牛耕田现在估计跟那40来个兄弟一起,正在为找下一个便宜的出租屋而发愁,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一个租房客,也能够拿得到拆迁补偿款。
所以,按照事先的约定,每个人都要在领到钱后,拿出10万当做抽成上缴给这个人,这些钱的数量虽然不少,但对于这些凭空获得了100万的打工者而言,能够赚到90万已经喜出望外了,那10万给得完全值得。
看着那个人坐在堆满钞票的床上点完钱后,老牛恭恭敬敬地说了声:
“丁主任,那我先走了。”
被称为丁主任的中年男人点点头,吩咐道:
“你们领到剩下的钱后,都赶紧离开汉海,去其他地方打工也好,干其他的也好,别留在这里,免得走漏风声。”
“好嘞,俺知道咧。”
牛耕田点头答应道,他嘴巴上虽然这么说,心中却不怎么相信。
那个高sj都亲口答应了,这事应该就算了结了,呆在汉海市应该没什么风险吧。
管他的,反正钱都到手了,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有钱谁还去打工啊。
牛耕田正想着下一回彩票的号码,心不在焉地打开宾馆房门,刚要迈出脚,眼前出现了几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