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三天,让我对华夏人从此就有了莫名的好感,毫无疑问他是我见过最博学最认真最勤奋最有礼貌的人12年的冬天特别冷,那个圣诞节之前巴黎一直在下雪,然而每天仓库还没有开门他就等在大门口了,围着一条茶色的毛线围巾,一手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条切好了的法棍,一手提着保温瓶,里面装着热水,还背着一个能叠成凳子的包我的天,从他住的四区搬这么多东西到我们十四区可真需要费点力气,实在没有想到一个买书如此大方的人,生活却如此节俭。”老头看着一身名牌的成默笑了一下,“看样子你们家现在的生活有很大的改善”
“是”成默表情黯然的点了点头,只是这变化的代价未免也太沉重,“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应该的,他那样的人想要成功只在想与不想”老头感叹,“你父亲真是一个非常棒的人,他每天早上进来都先帮我打扫卫生,擦桌子,擦书架,擦隔断,然后帮我把书整理的井井有条之后,才坐在角落里开始看书。自从他走以后,我的书再也没有那么有条理过他在家里也是这样吗?”
“不,他在家几乎不整理他看过的书,实际上他看过一遍的书就会束之高阁,因为他根本不需要看第二遍,除非极个别非常重要且非常艰涩的书。”成默顿了一下,“比如像是《资本论》”
“啊!《资本论》我曾经尝试性的翻过几页,然后看了几十年的神秘学来缓解。”老头“哈哈”笑了一下,“连《资本论》都能啃的进去,难怪你父亲看书看的那么快,实际上他只花了不到几个小时就把《律法之书》看完了,之后一直都在看其他的书,关键是还做了详细的笔记,我看过他的笔记,思考的角度十分新颖,这让我对他正在写的书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于是我问他究竟在写什么书,他告诉我他正在研究人类的起源,我当时笑的很愉快,即便我是一个神秘主义者,也认为人类的起源没什么好研究的,《演化论》有完整的证据链,就算我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我十分不想承认,但我也得说我的祖先是来自非洲的智人所以,我当时就质疑了他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老头吐了一口烟,袅袅的烟气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分外稀薄,透过烟雾,老头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描摹的神情,他的双唇抿的紧紧的,嘴角却微微上翘。双眼并未朝向成默或者谢旻韫,而是透过厚厚的镜片注视着上升中的烟圈,仿佛正穿过时光的透镜,观察历史的烟尘。
“你父亲摇了摇头对我说:您说的这一点我没有异议,但是‘智人’之所以叫做‘智人’,就是因为他们具有智慧,而我只是想弄清楚‘智慧’是如何产生的,以及人类智力的发展过程目前来说《演化论》唯一无法解释清楚的就是关于人类的大脑的进化,要知道我们人类的远祖叫什么古猿”老头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
“阿法南方古猿(注解1),目前人类发现的最早的古猿化石lucy生活在三至四百万年前,她的身体构造介于现代人类与动物之间。”谢旻韫开口说。
“对,这种南方古猿的盆骨及股骨与我们人类相似,因此可以像人类一样直立行走。但它们与人类有一个重大的差异悬殊:阿法南方古猿的大脑连人类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接着成默补充道。
“没错,你父亲就是这样说的,他说我们现代人的大脑不仅庞大,还是动物王国中最复杂的器官,甚至可以说是人类已知的‘宇宙中最复杂的物件’,这样的物件需要极高的能量消耗,可以说是古猿根本无法负担的奢侈东西。按照《演化论》的原则,古猿为了生存,在艰难的生存环境下应该进化出更强健的肢体,而不是把能量用来进化不能明显增强生存和繁衍能力的大脑,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把能量用于发展强壮的体格都比用来发展大脑更加有利于生存和繁衍,因此所有动物的进化方向都是正常的,所以它们都没有产生智慧只有人类偏偏选择了一条违反《演化论》的进化道路”
老头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雕工精美的镂空黄铜盒,他掀开盒子拿出一根像是牙齿的象牙压棒,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一下斗钵里的烟草,才继续说道:“我以前喜欢神秘学,只是因为神秘学足够不可思议,但你父亲说的话,却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他认为人类并不是自主选择的进化方向,就像我们现在,生物科学的进步,让我们能够改变dna,让自己变的更加强壮和聪明,而物理科学的进步,让我们人类能和机械以及计算机结合在一起,这些都给予了人类无限的可能,他说这些话对于当时我的来说,比神秘学还要鬼扯我问他那是什么干涉了我们的进化方向,他说他目前只是找到了一些线索,并没有掌握充分的证据,随后他玩笑般的说了一句:也许是天使,也许是魔鬼把神秘学和人类起源联系在一起,我还说他浪费了天赋215号,68,108-128-168-208-15,18216277117,7800555”
成默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他看向谢旻韫,恰好此时谢旻韫也在看他,两个人的眼睛里有着不同程度惊讶与疑惑。
几乎所有天选者心中都会有个疑问——天选者系统从何而来。
里世界的掌控者——圆桌议会给出的答案是来自于上帝赐予的圣约柜,人类受到上帝的指引,然而圣约柜却不在梵蒂冈的掌握之中,反而在米国人的手中,这让这个答案的真实性备受怀疑。而成永泽所研究的问题,不仅对人类的意义非凡,似乎也直接指向了天选者系统疑问的核心。
“对了,你父亲的书出版了没有?”老头的问题打破了成默和谢旻韫的沉思,“我等了好几年,一直就想着如果能看到你父亲的书,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成默犹豫了一瞬,随后低声说道:“他已经去世了。”
这句简短的话如同咒文,让周围的现实即刻瓦解,打开了进入另外一个时空的大门,而眼前仿佛隐者的老头,此时正带着半明半暗的神情,仿佛试图进入那一扇时空的大门。
成默同样觉得自己身处时空的漩涡之中,尽管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