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才手持双剑行走在赵无邪身前,纵然两断刀锋利无比,却始终近不了二人身侧,剑锋划过那身让北魏闻风丧胆的惊鬼服,没有丝毫停顿,好似刀切豆腐般收割走一条有一条的性命,只是仍有数之不尽的摆渡使不惧生死的涌来,那条并不算长的街道此刻如同连接阴阳两界的渡口,尸横遍野。
莫修缘袖口微微晃动,藏在其中的手掌攒在一起,三道身影从人群中跃起,与他各街相望,阎罗好见,鬼难缠,何况这三人连鬼见到了都会脊柱发寒,首席判官崔府君,镇宅圣君钟师、前尘忘尽孟婆娘。
“阻我?”莫修缘开口问道,新换的麻衣气机鼓荡,震的脚下砖瓦咔咔作响。
“是杀你。”开口之人身着红袍,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名叫崔珏,乃是阴曹四判官之首,而他的另一个身份却是北镇抚司指挥同知,主阴律司穿梭临渊阴曹,昼理阳间事,夜断阴府冤。
不等对方言语,手持炸木剑的师钟馗鼻音作响,好一个八尺高的大汉,生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狰狞如恶鬼出关,手中炸木剑遥指,下一瞬,莫修缘站立之地闷雷滚滚,一簇烈焰噌的从脚下升腾,好似火蛇腾空,莫修缘单脚重踏,身躯腾空,脚掌踩在虚空,窜动而起的火蛇顷刻间被劲风扑灭,雷霆还未降下,莫修缘便大口张开,顿时无尽吸力吞纳地,白芒一闪而逝化作银蛇被他吞入腹中,双眼怒睁,两道精光射出,点在迎面盖来的那只破碗上,声如古钟震响,那只破碗竟是比山岳还要沉重,凝聚雷霆威势的眸光竟是无法将其撼动,只是其中那抹浅绿色的汤汁微微洒出些许,落入街道上已然没了生机的摆渡使身上,枯木逢春,眨眼间沁没其中,一双双空洞的双眼泛起难言幽光,身躯畸形的挣扎起身,朝莫修缘扑去。
由死转生的摆渡使甚至比起之前更加凶悍,一对两断刀在风中穿插无阻,莫修缘一掌按住其中一人的头颅,五指成钩就要掀开灵,蓦然间从对方体内涌现一层禁忌之力,莫修缘非但没能握紧手掌,反而被短刃斩断袖口,手掌弹开,再落地时,脚下砖瓦如同融化,变作一滩泥浆,只见钟馗虚空挥剑,泥浆翻滚将莫修缘双脚深陷其中,竟是有几分万法门符箓道的影子。
一名摆渡使弃了短刀,双手握住长刃当头劈下,肉眼可见的气浪被那柄长刀分成两段,摆渡往生,过了忘川水,喝了孟婆汤,便与前程往事一刀两断,忘却此生再世为人,这便是轮回,刀锋迅猛斩下,莫修缘抬头凝望,一把古怪长剑划破他脚下的泥潭,激荡而起的剑气好似无数把交错飞舞的刀片,那名摆渡使依旧保持着挥剑的动作,只是身躯却在无形的罡风之中灰飞烟灭。
脱身而出的莫修缘握剑奔走,一剑横贯,十几颗人头喷血飞起,死过两遍的摆渡使颤抖的耸动着无头尸身,那滴浅绿汤汁缓缓浮出表面重新汇集到孟婆手中的那只破碗,而再去看那些尸体,只剩下一副森白骨架支撑着那件夸张的惊鬼服。
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手的崔府君站立原处,当初不过立尘巅峰的赏善司凭着一本善簿便可强行突破到不惑境界,而身为四大判官之首的崔府君,那本生死簿上,只需一点一勾,谁该死谁该活便只在须臾之间,他只是静静看着莫修缘,因为在他的生死簿上始终没能找到对方的姓名,这让他困惑,但凡生于此方地,无论飞禽走兽,一花一草都需在这生死簿上留下痕迹,但是唯独一处不然,那座始终被瘴气包裹的两界山。
火红双眉倒立的钟师面色充血,好似牛鼻般的鼻子中传出阵阵恶鬼咆哮之声,衣袍下肚皮迅速隆起,即使隔着衣衫仍是能够看到一张张狰狞面孔好似印在其上发疯似的想要逃出来,他大口猛然张开,黑风呼啸,卷动着无数火星,如同踏翻了装满炭火的火盆,火光燃起,竟是从灰烬中揉捏出一具具森然恐怖的身躯,残缺不堪就像是被生硬拼凑在一起的怪物,獠牙冲,额定独角,骨瘦嶙峋好似干尸,深深凹陷的眼窝没有眼珠,却能够从那黢黑的空洞中透着无尽的贪食。
“饿,好饿。”
犹如跨越千百年才穿来的凄惨哀嚎声,一双眸子死死定在莫修缘身上,好似看到了山珍海味。
师钟馗以鬼怪为食,最喜生吞活剥,剜其双眼下酒,一身师道法,既非道中观也非万法门,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