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像上千人的校场在这一刹那间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没有人愿意甚至是唐突的打破眼前的这一幕,有人心头反倒升腾起了另一种念头,如果苏问把手中的剑再向前刺上一寸该多好。
然而这个念头也如鬼魅一般充斥在苏问的脑海中,没有缘由,只是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好似有无尽的诱惑引导着他将短剑刺穿莫修缘的咽喉,高台上渡世大神官手掌暗暗攒紧,却因忌惮身旁的老者而不敢妄动,如坐针毡般不安。
此刻二人的神色反倒是苏问眉头紧蹙,十分难耐的模样,而莫修缘似笑非笑的望着对方,静静的站着,丝毫不在意脖颈处传来的阵阵寒意。
就好像最初莫修缘给苏问的十息,此刻后者仿佛也在等待,却同样没能等来那两个字,长香一点点燃尽,终于众人期待的那道寒芒骤然挥舞,一缕断发顺着莫修缘的肩头飘落,他缓缓伸出手将其接住,目光中满是迷惑。
“你本来可以赢,我知道。”苏问轻声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短剑收回鞘中,转身离去,“可你不想杀我,我也知道,你放过我两次,又救了我一命,我记的清楚,这一次就当还你,榜首我也不要,还你两次”
“认输。”不等苏问完,莫修缘突然开口喝道,与此同时,那支长香最后的火光也随之熄灭,渡世紧绷的身躯猛然松弛,不知是可惜还是庆幸。
停下脚步的苏问猛地回过头,莫修缘甩开垂在眼前的长发,仰面坐倒在地,大口呼吸着,既无沮丧也无伤感,而是放下一切的闲适,就如他一年前渡江而来时的无拘无束,“我要离开了,这人情我一定要你欠下,想这么还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这家伙的命都是我的,我莫修缘的。”
“你这家伙真是虚伪。”苏问忍不住笑骂道,不管对方究竟只为修缘还是别有用意,只是那日这世间能救苏问的人屈指可数,偏偏就是他莫修缘,苏问向来不喜亏欠别人什么,而这辈子亏欠最多的也就两个,一个七贵,另一个便是莫修缘。
此刻后者冲他轻笑,而前者恨不得让整个下人都知晓学府大比的榜首是他家少爷。
“少爷,我就我家少爷一定赢的。”七贵手舞足蹈的在看台上蹦跳着,一旁的沈半城情不自禁的掩面远离,先不你是大神官的记名弟子,好歹咱也是立尘境界的宗师人物,多少讲点颜面。
“你看,我就胜负未必如你所料。”赵非凡轻笑起身,剩下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到底他来这里只为了看住两个人,一个是渡世,另一个便是莫修缘,若是莫修缘真的胜了,这世间便要少一个道之子,尽管没人会相信像他这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会对一个晚辈出手,不过付丹阳不也同样没有料到李居承会用下毒这种卑劣手段,有些人越老越在意颜面,只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丢的太多,偏偏这两位总是风光无限,更何况后者这个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脸面这种东西早就看淡了。
渡世知道对方只是自自话,没有搭理,更不知该如何搭理,如果对方出手就算是两个他也绝无可能拦下,而他之所以还会坐在这里,本身就很矛盾,既想莫修缘胜,却又不希望他死,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要苏问死,可惜某人并不愿意。
那一日的校场,上千人静坐久久不愿离去,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学府外的世界,只知道送信的书童将战报交给书先生的时候,先生猛地一口鲜血喷出,随即两眼一黑昏厥在地,京城不知多少人家捶胸顿足的大骂,骂莫修缘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更有骂苏问赚黑心钱,险些游街示威,堵在赌场门口闹事,逼得京兆府衙门和南镇抚司出了好些人才将局面镇压。
不过事后沈半城十成银两退还九成,不仅博得满城百姓赞颂功德菩萨,但凡是苏问的产业也都处处生意兴隆,人人道好,而且单是那扣下的一成赌银都是赚的盆满钵满,不愧是被沈老爷子认定为家族未来的掌舵人,一番手段名声,钱一样不少,苏问一夜之间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跃成为北魏风云人物,两败莫修缘,声望仅次老首辅李居承。
就连华文渊老太师都亲自前往那座庭院为苏问道喜,然而但凡知晓那夜所发生之事的人都清楚淮文渊老太师此行绝非是为道喜而去,将阴曹摆渡使挡在临渊之前的那支魏武卒从何而来,那名打的赏善司毫无还手之力的奇女子又是哪位,无人知晓,但是消失依旧的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