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要猜?”龙舌缓缓出鞘,对方仍是抬着手臂看向他。
“猜对了我放你过去。”
苏问余光扫过直摇头的方云奇,看到对方暗暗摇头,却不知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究竟是让他不要动手,还是不要去猜,沉默了许久,手掌松开了龙舌,心底深处终究还是不敢出手。
“有字。”
张心魁掀开手掌,嘴角随意上挑道:“错了,再来。”
铜板再次抛起,苏问想也没想的道:“有字。”
“错了,再来。”
“有字。”
“再来。”
“有字。”
“还是错,一连三十次你一直猜有字,为什么不换一换呢?有时候执着未必就是对的,因为那就是命。”张心魁轻笑道,再次将铜钱抛起,扣住。
苏问摇头笑道:“可我从不信命,一枚铜板两个面,无非有字和无字,既然是猜,那就是运气,我相信我的运气很好,不信你打开看看。”
张心魁扣在铜钱上的手久久没有掀开,他诧异的看着对方,脸颊上那道水纹状的伤痕好似活了般波动着,随后他道:“从京都追着你们来的两男两女已经在去背荫山的路上了,你若不去,他们必死无疑。”
“铛。”
龙舌骤然出鞘,却是被苏问反手飞向身后,应声刺入一处岩壁上,而隔匕首三寸不到的地方,周不言静静的站在那里。
“告诉我为什么?”苏问怒声喝道。
“他们愿意跟着,我们自然不会拦,只怪他们走错了路。”周不言沉声着,手掌顺着岩壁按下,一道暗劲将中石没柄的龙舌震飞出来,用手中的刀鞘磕在剑柄之上,一道白芒倒飞而出,收入苏问腰间。
“你想逃我不拦你,甚至你到不到背荫山对我而言全然没有影响,只不过有人想给你一场造化,你去了便有,不去便无。”
苏问神情愤然,自己果然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分明是周不疑和陈长安在为他铺平这条路,而他绝非是去走个过场而已。
“我可是九州乱子的师弟,若是凌宫知晓我的身份,只怕三位大神官也会到场一位,谁会有这么好心助我,更何况我要这造化有何用。”苏问悄然后撤脚步,脱离开张心魁与周不言的夹击之势,无论是谁对他而言都太危险了。
“以你现在的实力,莫是问道的争夺,就连学府大比都没有资格,当然就算你不去,那四人的命我也会替你保下了,我周家还没下贱到去威胁别人,但我可以告诉你,以后的路更难走,如果错过这次,你连苟延残喘的机会也没有。”周不言直言不讳,如他的刀那般锋利,让苏问退无可退。
然而苏问仍在犹豫,周不言突然摇头怒骂道:“竖子不可成事,早回你的木屋去,烂泥扶不上墙,这下不缺你一个苏问。”
一同大骂好似灌顶,让苏问猛然想起在刀山地狱之中他与许木子所的话,这世间少了谁都不会怎样,但其实后面还有一句话,那就是少了我,这世间再如何多彩又有何用,青衣白马渡江来的李在孝,手扶昆仑三十载的李居承,一笔成仙酒中魁的唐一白,还有万剑如我心中念的陆行,记住后半句话的人有很多,他又何尝不是,十五年前地不闻苏问声,十五年后,此间该有我苏问一笔神话。
“缺与不缺,可不是你的算的,既然辛苦为我摆下如此一出大戏,主角岂有不到之里,我这滩烂泥不仅能上墙,日后还要盖在问道的石门上。”苏问精神抖擞的站立在周不言面前,难以抑制的自信跃然纸上。
周不言笑的很难看,却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他竟然因为对方这股张狂的模样而动容,方云奇极不适宜的欢呼出声,“皆大欢喜,不用走夜路了,睡觉睡觉。”
“谁让你睡觉的,给我连夜赶路。”苏问怒目而视,即便有周不言的保证,可他还是不放心七贵等人的安危。
“你这几日是睡的香,人家秦潼可是背了你一路。”方云奇大喝道,却被秦潼一句话噎的哑口无言,那副憨乎乎的模样开口道:“不碍事,掌柜的那点斤两,我老秦就是背上一个月都不嫌累。”
苏问两手环抱,轻声问道:“还有话吗?”
方云奇只得老实闭嘴,重新叼起一根草茎,将所有谩骂之声都化作牙缝中的力道印在草茎上。
“你呢?”苏问回头看着张心魁,如果对方愿意同行必然是极好,对方的修为只怕还要在周不言之上。
张心魁缓缓掀开手掌,将手背上的铜钱露给对方,果然还是无字,轻笑道:“你看,我就这是命,既然恩已经还尽,我也该走了。”
“这也算报恩?”苏问狡黠道,这一路既然已经显出凶险,他又那里肯轻易放过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护卫。
“哈哈,日后你拿着这枚铜钱来找我,我可以替你做一件事。”张心魁抛出铜钱大笑道。
苏问接住铜钱,再抬眼时对方已经没了踪影,这才后知后觉的大呼上当,而一旁的方云奇垂涎欲滴的看着他手中的铜钱,好似饿鬼色狼盯上了珍馐美味,就连周不言都不自觉的收缩了瞳孔,让他心的将那铜钱攒在手心。
某人借出过无数铜钱,却是第一次有人以铜钱还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