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三十年,力排众议任命李居承为将踏平东晋三州,却在短短五年中变成了文人百姓口诛笔伐的昏君,而也是在那时纵横学府遭遇了百年大劫,是否又是一次选择上的摇摆。
“在李首辅进言册封茂川为岐王,赴沧州封地的前一日,我见到了苏承运。”陈茂域沉声道。
“陛下那年多大。”周不疑轻笑道。
陈茂域吃惊的看着对方,好奇对方为何不问问苏承运究竟与自己了什么,双手负在身后道:“刚过十五。”
“那还真是很啊!”
“所以你是觉得我差了许多吗?要知道你十岁的时候已经名满下,游学九州,我可是比你整整年长了五岁,难不成担不起这下的抉择吗?”陈茂域有些不悦的道,并非真正生气,只是觉得无理,却又不出如何无理。
周不疑仍是笑道:“不疑的才学从来不需要从旁人点评,因为从别人口中的认可始终都低人一等,所以陛下的抉择也当有如此自信。”
“自信吗?他给了我一个选择,一个可以比肩虞帝周王开创万世之功的机会,我一直相信着,直到苏问遇见了茂川,我才开始动摇,十五岁真的是很,有些诱惑除了圣人寻常人果然还是经受不住,凌宫想要再入我朝传教,我已经答应下了,不久后至少有一位大神官入朝,这次朕谁也不选,你们周家既然能够辅佐周王朝五百年,那就看看朕有没有这个可能。”陈茂域豪迈高语,亲手取下高架上的木箱,将其中残存的古籍一页一页丢入火盆中。
“陛下不再问问第二个字吗?”周不疑拱手道,看着那些在火焰中化作飞灰的历史,神色平静,只有放得下,才拿的起。
陈茂域冷冷一笑,“既然是人各有异,那朕便当他是应运而生,生的便是朕,便是朕的一统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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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宫的黑夜亦是整座大陆最光明之处,满繁星犹如明珠珍宝,映照着富丽堂皇的宫宇,神殿内,两位大神管对坐桌前,渡世大神官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在凌宫这等清修之地,便是连饮食都少见油腻,只怕所有的厨房的油渍加起来都比不上他那件万人瞩目的大红袍。
“渡世,苏承运要找的那人真的死了吗?”神殿大神官贵为三大殿之首,除了凌宫宫主之外便是他去做那万人之上的道统正宗。
渡世啃着手中的烧鸡支吾道:“死了,阴曹动的手,修缘亲眼所见。”
“可前些日子除魔司的掌罚使回信,查到一个叫苏问的子,觉得他很可疑,似乎跟李居承和苏承运都有关联。”神殿大神官若有深意的问道。
“问道都不曾感应,若苏承运真的选定那子又怎会让除魔司找到线索,分明是故意扰乱视听,倒是付丹阳那子老是找我家修缘的麻烦,这次他回宫我非要让吕矮子好好管教管教。”渡世全不在意的的道。
神殿大神官轻咳一声,脸上露出不耐之色,“渡世,仙官怎么也与你我同为大神官,你这称呼该改一改了。”
对方并不回应,伸出一只油腻手爪端起一盏汉白玉的酒盅,仰头痛饮,神殿大神官摇头叹气,凌宫三位大神官,本该是应承道的标志,然而一人因功法反噬导致身躯异于常人,另一个却又是如此邋遢败俗,如何当得起神圣二字。
“渡世,不管如何,修缘已经入了学府,你也该把心收一收,时隔十年凌宫再入北魏,这一次就有你亲自前往,那个苏问就由你去关注,对了,还有李居承,这个老家伙真是除苏承运外最大的麻烦,若他还与苏承运有所图谋,我就算拼的责罚也要惊扰宫主出关,在宫主闭关这段时日里,我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酒?”渡世不知有没有听进对方的话,一对眼睛悠悠晃动,瘪着嘴看着手中才饮了一半的佳酿,委屈道。
“拿去拿去,回去换身衣裳,出去后你代表的可是整座凌宫。”神殿大神官厌烦的挥了挥手,前者立马满心欢喜的摇摆走出大殿。
“一大把年纪却还像个孩童一样没个正行,一个吕矮子,一个老顽童,果然这凌宫若是没了老夫,那里还有半点仙风道骨,九州之上,神殿神官之名方才是凌正统。”神殿大神官满自欢喜,低头看到桌面上一只油腻肮脏的手印,一股怨气生出,随手挥下,整张桌子化作风沙散出殿外,神殿依旧圣洁如常,那座刻有凌宫三字的巍峨石碑正映大殿中央,大神官一手撑额端坐高台,双眼微闭憩,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