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塌了一块,然而后面依旧是高墙。
拜狱奋起全身的修为,手中的长刀爆发成一朵炫蓝无比的血莲花,泥土飞扬,砖石碎裂如同弩箭般崩飞,咔嚓断裂之声不绝于耳,拜狱心无旁笃,眼神专注地朝前砍杀着推进,硬生生地在漆黑的门洞里砍出一条满是碎屑的道路,冲突出来。
他没有回头看,自然不会坏掉,他竟然用刀硬生生挖出一条两丈有余的隧道,而那隧道之中,无数灵器的断面散发着幽幽绿光,慢慢暗淡下去。
他冲锋过来,却发现敌人早已严阵以待。
那是一群专门对付骑兵的盾枪兵,厚重的锁甲外面早已凝结出更加厚重的冰铠,比人更高的大盾早就被锁链链接起来,而冰铠加身的步兵们,依然用战魂凝结成的锁链,锁定了彼此厚实的肩膀。
拜狱不知道自己已经挥出多少刀,他只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刀要挥出,他驾驶着山般的钢龙朝前冲去,长刀之上,血光再起。
半月形的血色刀光,砍杀过一切。
寒冰的军势,被那如同腐蚀剂的血色刀芒切开了一道道豁口,豁口之中便是断肢飞溅,然而从那还勉强保持完整的军势“残片”中,忽然飞出许多道歹毒的绿色骨钩,这些骨钩上面附带的剧毒,就算是在通红色的火把照耀下,依然在空中留下绿色荧光的轨迹。
这些带着绳子的骨质弯钩,能够轻易撕开钢龙身上的寒冰装甲,还能穿透它的鳞甲,直达鳞甲下的血肉,那绿色的阴邪的毒钩,并不能腐蚀它的血肉,也不能麻痹它的神经,只是单纯地具备破甲的能力。“破甲毒钩”这是南国朝廷严厉管制着的武备,然而如今却如此冠冕堂皇地落在的建州奴儿手中,拜狱看见,不禁愤怒地大吼一声,手中的长刀更是爆发出十丈刀芒,疯狂地砍杀着能够得到的一切。
最终决战奥义·夜尽屠城。
然而胯下的钢龙,在战魂形成之后,第一次颤抖了。
那不是恐惧的颤抖,那是痛苦的颤抖,钢龙微微颤抖着,奔跑起来的身躯,缓慢了,摇晃了,蹒跚了,最后,静止了。
黑夜也慢慢散去了,他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是他起从未见过的,陌生有奢华的园林。园林之中,飘飞的选礼装的黑色衣带,还有各种刀剑上繁复诡秘又森冷的反光,拼凑起一道道看起来就不太刚硬的身影,灰蓝色的寒冰将这些身影冻结起来,组成了新的,拜狱没有见过的军势。那军势中充斥着一股死气成成的坚韧,仿佛潘兴城的城墙上那些南国近卫军的最后的防守。一股从帝王陵墓中涌出来的庞大气势压迫下来,容不得拜狱有丝毫的分心。他此时还没有注意到时间已经过去了0分钟。更没有来得及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
他的身后是一条真正血肉迷离的地狱走廊,走廊之中,甚至连断臂残肢都没有,只有大不等的薄片状的血肉。他并不知道在D装备的加持之下,他已经砍杀过了11094个建州奴兵的血躯,将这些分为重骑兵,重盾兵和大内高手的奴化之爪牙切碎成一地血肉。他不知道他以单人片刀之威,完成了空前绝后的,骑士的万人斩。
1对11094。
这就是拜狱的战绩,这就是拜狱要给这些妄图奴役全世界的混蛋们双手奉上的还礼。11094个人倒下了,而他的面前或许还站着另外11094个需要被砍杀的人。
这些人,虽然提剑背弩,虽然个个冰气缭绕,虽然每个人身上的战流和身边的人混合起来,组成了更加庞大肃穆的军势,但是拜狱从他们闪烁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们已经怕了。
胯下的战魂兽,正在慢慢软倒,白银色的装甲早已被剧毒浸透成了血红色,沉默而骄傲的钢龙,也终于发出一声没能忍住的虚弱的吼声,那被剧毒销毁着身躯时发出的呻吟,此时依旧是一声惊退敌酋的低吼。
坐在钢龙背上的拜狱听懂了那吼声,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不能奢求更多。他知道此刻一旦失去了坐骑,那么就可能一步也不能向前了。
东方亮起了鱼肚白,从三更起兵算起,他已经战斗了半个晚上。
“应该……可以了吧?”拜狱低声自语,黄金魂雾亮起来,几乎已经溃烂了一半的战魂,就在那光明的云雾中迅速消失不见了。
战魂回归,只要主人也跟着休息一段时间,一切损伤都可以修复。神功转水的意义,就在于这如同不死的再生能力。
他从高处落下来,双脚在泥土地上踩出两处大大的圆坑,那厚重的坠落声,仿佛一击洪钟,将所有还在腿打颤的选者们惊醒了。
他的身后,阴毒的挠钩在厚盾的掩护下包围上来,他的前方,选礼装翻滚如同黑色的海浪,这些织物的海浪里包裹着的,竟然是千娇百媚的建州女子。寒风吹散。
湿冷的,带着晨露味道的风撩起她们的裙摆,让这些如同泥胎塑像般了无生气的女子变成了整齐绽放的黑色罂粟花。东方的鱼肚白越来越亮,终于让第一缕晨光落在了拜狱的银蓝色寒冰铠甲之上。
铠甲下的深褐色金属锁甲,也一起反射出幽冷的斑点状光源。拜狱借着这点亮光,在有气无力的随风晃荡着的火把光亮照不到的背后,看到了让他有些遗憾的三个大字。
那是一座巍峨无比的宫殿正门顶上,蓝色珐琅底牌匾上的纯金的大字:
慈宁宫。
全世界唯一的,曾经装得下每一位太后的威仪与尊崇的宫殿。
“慈宁宫?……”拜狱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一路闷头杀到了后宫里,当然些许的遗憾也免不了,杀到慈宁宫跟前,就意味着他根本跑错了路,没有按照原计划杀到乾清宫,没有能够给纳诺未来狠狠一刀。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冰冷无情的系统提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