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疯狂地磕起头来。
【十息工夫之后】
当潘兴城城墙上传来欢呼声之时,雨了些。
围困潘兴的十三万两千义军,在督军桑亮的严厉监督下,溃散了阵型,松动了防线,拆毁了营寨,哨塔,望楼,拒马,人心涣散,吵吵嚷嚷地分批撤退。
城楼上的龙傲田身边,哲子倚在窗前,嗑着瓜子,通过薄薄的雾气看着远处喧闹混乱的大营:“圣上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嗯,圣上自然是很厉害的啦。”龙傲田心不在焉,甚至有点口不择言,因为此时,他眼睛里的符文是固定不变的。
这是非常可怕的现象,固定不变的符文代表着他身处任务之中,而这次出现的任务,有着两点致命的不同。
这是龙傲田第一次接到区域强制任务。
所谓区域强制任务,就是在一片区域内的苍水晶宫修炼者们,必须犯下手头的一切,立刻去执行的任务,以前无度在的时候,从来没有发布过这种类型的任务,而银尘接管之后,也没有发布过这样的任务。
但现在,这种彻底强制执行,不进行任务就直接抹杀的任务终于还是出现了。龙傲田知道,他和个什佰,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不过是银尘的奴隶而已。
生命都在别人的手上掌握着,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第二个不同,就是任务的签名不同了。
以前任务就是任务,没有签名,那个时候龙傲田甚至不知道主神空间幕后的大佬是谁,后来知道是无度的时候,美王世子和贤王世子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后来,任务出现了签名,银尘。
而今,这个签名变成了红后。
龙傲田忽然动起心思来了,他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也动起心思,发布任务的人换了,换了一个谁也没有听过的人,红后,那么是不是……银尘并没有修复“系统”的漏洞,让其他的大神有机可乘?
“机会!”龙傲田感觉自己体内某种被冻结许久的情感沸腾起来,这股情感叫做仇恨。
银尘给他的屈辱,不是一个龙傲能够承受的。
“或许可以投靠这个大神,杀掉银尘!”龙傲田这样想着,暗自捏紧了拳头,他的心里瞬间澎湃起无穷的自信,根本连任务目标都没有仔细考量过。
他的任务目标有两个,第一个,在三更之前炸掉内务府军械库,第二个,三更时分,至少打开一座潘兴城门。
他明明知道今晚上,“裂魔宗”的人要在潘兴城里发动兵变,这个时候去炸内务府的军械库,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帮助纳诺未来。
龙傲田不会去考虑这些,任务就是任务,没有什么可的。他对整个世界始终抱着游戏的态度,从未改变。也正因为他不思考这些细节,才会得出红后是新的神可以借用反攻银尘的错误结论。
抱着错误结论的龙傲田,此时依旧构思着如何炸掉纳诺未来的命根子。
而坐在窗前的哲子,根本不知道就在外面那喧闹无比的大营之中,一股漆黑色的潜势力正在汇聚。
在整个营寨最不受人待见的,靠近堆粪场的几间帐篷里,身穿华丽将军锁甲的冯英才,正直面着自己手底下最忠诚,最刚烈的一群人,他们都是他的老部下,是从巡防营的兵做起来的协统,标统,伍长,还有传令官。这些人站在他面前活像一排标枪。
而此时的冯英才既不哭也不笑,只是有些烦躁地在营帐中走来走去,似乎等待着什么人,过了很一会儿,才有一个想传令兵回来报信。
“怎样?”冯英才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大将军,”传令兵声音颤抖:“军令已经传给裂魔宗的人了,可是他们拒绝撤退,依然按时起事,的劝他们各自散了,事不可为,还被痛打了一顿,的扰乱军心。”
“混账!”冯英才气得大骂一声,眼泪却又流了下来,他仰起头,让自己看起来自信又威武:“你给他们了大军已经撤走的消息了吗?”
“的再三强调,金牌已至,大军撤回,可是他们不听,他们,不想活着看到第二次飞燕城惨祸……”
“混账!混账的老啊!”传令兵的声音诶打断了,而冯英才也终于将他的脏话完整地骂出来了,却真正于事无补。他这次很快平静下来,用一种和平时没有两样的严厉目光瞪着手下:“看到没有,这就是南国子民的魂魄,国可亡,家可破,然而民族的血性不能丢,我们今,无论上城墙的是一个人,十个人,还是没有人,这些和我们一样的义士们,都会起兵,无论有没有城外的援军都会起兵,而结果,相信各位能混上伍长的,都清楚。”
“各位,老夫实话实,今夜里的行动,没有胜算,有去无回,老夫不过是用血肉之躯,为帝国子民搏一个尊严而已……北帝治下,我等尚可为民,纳诺家族治下,我等就是活着的牲畜食物,连奴隶都算不上,其中高下,各位也是深有体会的……诸位及所在部署之中,但凡有放不下家乡妻儿老,或者尚存一技之长,想搏一个日后前程的,自可以领了当月军饷,自行离去了,不愿离去的人,只怕过了今夜便不再是活人了,诸位可要想清楚……”
“大将军,您别这些了,真正有老要养活的,有一技之长可以活下去的,早就被我们几个协统发了军饷,打发走了,大家共处十年,谁还能瞒过家底不成?我们跟着您,到了如今,不过就是报个恩,也顺带着全了我们这些当兵的丘八,那一点点微不知道的君臣道义了!我等愧受皇粮,既然生不能为帝国赢得尊严,那么只有一死明志,只愿我等血祭,能够浇醒帝国的百姓,不要再相信什么赵家皇朝了!他们救不了我们!大将军,您别了,我们现在还能赖着不走的,又有哪个指望看到明的太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