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的雷声如同炮弹连发,如同神明的怒吼。
雷暴只持续了千分之一秒不到的时间,但那蓝色的光亮让其余三人暂时致盲不,几乎将整座荟萃楼照得通透。那雷光如同大型激光武器开火一样,瞬发瞬灭,爆闪之后便是贴地而过的沉闷雷音。黑袍男子在那真正意义上的雷霆一击之下,彻底化为一团焦炭,缓缓倒地。而银尘,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越过万剑心,当先走进暗门。
不出意外,两根粗大的铁棍当头砸下,银尘单手引导法术,以远比黑暗中藏匿着的两人快得多的速度再次召唤出了粗大无比的雷光,轰隆两下就将两人击杀。他自始至终维持着那神般的威势,当先走下暗门后面的地道。
万剑心心有余悸地跟着他,用手稍微挡了眼睛以免被雷光刺到,地道之中几次亮起惊人的蓝光,之后便是飞机起飞般的巨大轰鸣。
银尘一路开道,没有用两三个呼吸就走出了短短的地道,到了翡翠楼的外面。
他转过身去,看到翡翠楼早已被大火笼罩,八倍于敌的官军正在往里面冲,而千里幻形和英雄会的人则悍不畏死地从火场中跳出来,在空中就将右手变成了蛇头,一拳打出,手臂伸长到一丈极限,带着蛇毒的暴风雪轰鸣而过,地面墙面上到处都是蔓延的冰棱,却在官军们的手持三眼铳下迅速崩解凋零。官军中的每一个士兵都是入体境界以上的拳斗士,却并没有人赤手空拳融合战魂兽,反而人人持有武器,长枪,大刀,三眼铳,强弓重弩更是如同钢铁森林,射出的箭都如同飞蝗一样。千里幻形的人也不乏使用飞蝗石,甩手箭等等暗器回击的,可是普通的暗器,又如何能与军用的专门对付魂气的武器相比?仅仅一个呼吸间,就有三十九人在银尘的眼前倒下。
大火致中,传来各种各样的惨叫声,更充分明了这是一场屠杀而非战斗。银尘从地道口出来的头三个呼吸里,没有朝前一步,驻足观望着整个荟萃楼被分割包围宰杀劫掠的过程,白银色的瞳孔,倒映出来的景象,居然是七年前那个暴雨如注的晚上。
仿佛他的人生,就是一场轮回。他忽然强烈地想找到行武馆的人,尤其是找到张老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找到十年前的人,或者,他其实非常想回到十年前,非常想将着他的人生从头来过。
但他知道那不可能,他和过去之间并不仅仅隔着十年时间,更隔着好几次变。十年前他到来之时还是水火光暗对冲体质,如今他能够操纵的魔法居然是时空风雷光奥火冰暗,几乎比以前丰富了一倍。作为法神,回到过去并不困难,可是他完全没有能力面对自己回到过去之后产生的各种时空乱象和与此引发的严重后果。银尘知道,自己是这个宇宙中的另一极,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法师。
他看着和七年前没有什么不同的灾寝般的景象,心中慢慢升起一丝和七年前相似的苦涩。“七年来,我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吗?”他的这句话消逝在忽然刮起的长风之中,他头顶的紫色夜空,在他自身的元素力量引导下,悄无声息地汇聚起黑色的积雨云,黑色的云层在头顶上形成漩涡,原本燥热的夏夜忽然变得潮湿阴冷,给人以下雨的幻觉,然而从旋转着的黑色云团中落下来的,并非雨滴,而是粗大的雷电光柱。
蓝色的电柱粗细如同皇宫大殿的廊柱,每次只落下孤零零的一道,却能将三五名官军笼罩在内,爆炸般的雷鸣之后,剩下的只有几具焦尸。
轰鸣变成持续的噪音,雷光一道接着一道落下,如同罚。干净利落的雷击之中,灌注着禁咒魔法引动的则,一旦被雷光笼罩,任何战魂兽战魂气都将彻底消散,只能以血肉之躯承受那比雷暴灾害还要强出几倍的雷光,对建州奴儿的官军来,着建筑如同被大口径高能武器定点清除一样可怕。
禁咒狂威,再次在建州奴儿的头顶上浮现出来,如同王神的处决令一样落下来。围攻荟萃楼的官军们很快溃散开来,在临近的街区组建了另外一道松散的,多处出现漏洞的包围网,金光落雷一样的轰击看起来似乎很壮观,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只是朝一个方向单纯甚至枯燥的射击,并没有真的如同罚一样瞬间笼罩全城。
第三十七道落雷降下之后,银尘放下手,在真正下起暴雨的街上走着,他的身后,万剑心和敛氏夫妇隔着很远跟着他,以免被那巨大的雷光闪瞎了氪金眼。狂风怒号,暴雨如注,这一切普通的象,在暴雷肆虐之后都忽然带上某种宗教传的意味。掌控着规则的法神走在人间的街道上,满眼都是火光和哭号着的人群。
仿佛无数座荟萃楼被点着了一样,整座城市里到处浓烟滚滚,火光冲,一些辫子兵在试图放火,而另外一些则被机枪扫翻在地,或者被大炮轰上了。仿佛就在太阳落山之后的几分钟里,原本还被厚实的城门死死挡在城外的真王大军,就突兀地出现在了城市里,一路上救济平民的时候也不忘了对建州奴儿们烧杀抢掠。这些南国禁军们的想法银尘大致能猜到一些:“建州奴儿除了内裤以外,身上其他的东西都是从南国百姓手里敲诈勒索来的,作为南国百姓的子弟兵,我们必须替他们抢回来!”
于是,一场城市混战就在这个黑夜里突兀地展开,连带着上的雨都变得突兀起来。银尘不止一次听到过旁边匆匆跑过的路人抱怨:“怎么回事?好的要上城墙的!怎么一下子城就破了?城防战是怎么打的?”而在雨幕中,这样的问题没有可能找到丝毫答案。
黑夜中的法神似乎永不迷路,他步伐坚定地走过大街巷,七扭八拐,不像是一个久经考验的特务去追踪什么人,反而像是一位造诣孤高的先驱者孤独又坚定地走在自己规划好的修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