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不上失望,但不满意肯定是有的。
至于那个面向刻薄的女的,她叫郦虹,也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只不过她学的是编导这一块儿的。在她那一届,有个挺出名的女学生,叫俞非鸿。因为她跟俞非鸿是老乡,且那一届电影学院女生本来就少,所以她跟俞非鸿关系挺好,一向走得很近。
就是几前,她跟俞非鸿还在一个饭局上碰过面,当然那会儿还有俞非鸿的经纪人方敏,以及这部电影的制片张伟品。她当时就感觉俞非鸿跟方敏对这个叫丁巍的人态度异样,又过了几,报纸上就登出俞非鸿的八卦了,郦虹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感情这位是俞非鸿的男友啊!
她在毕业后兜兜转转进了长安电影制片厂,跟张一谋两部电影了,现在是这部电影的副导演,所以她有了些许兴致,眼神转了转道:“听你会秦腔,唱两句怎么样?”
丁巍狐疑地看她一眼,没发现剧中哪个角色还要唱秦腔的啊?不过看了眼眼神一亮的导演,还是清清嗓子唱道:“延景事太离情,气的为娘颤嗦嗦,娘生你弟兄人七个,把你哪个看的薄。娘的心事都照你,十个延景九不活。莫斩宗保先斩我,来、来、来斩为娘与你把美名落。佘太君上气在辕门坐,斩宗保娘与你见死活。”
嗯,名家经典《辕门斩子》,还是反串,佘太君的唱词。
张一谋眼神越发明亮,丁巍唱的这段用的是老旦的唱腔,挑、顿、呵、骂、怒等动作顺门熟路一气呵成,没有过分娘娘腔,也没有像六郎杨彦景那样英豪的理直气壮,确实有些意思。
见丁巍停下来平复气息,张一模想了想又道:“假如你到一个姑娘家吃饭,这个姑娘的瞎子老娘问你的个人情况,还在一旁帮腔问你对她家姑娘的感觉,你会怎么表演这一段?”
丁巍愣了愣,貌似剧本里没有这样的情节啊?
不过人导演发话了,肯定不能拒绝,便想了想,问道:“我能搬张桌子吗?”
张一谋饶有兴致的点点头,还道:“你要是感觉不行,我可以上台扮演那个姑娘,你放心,我就在旁边站着不会话干扰到你的。”
所以这帮导演都是奇葩,上一次试镜,姜闻那货也曾给丁巍搭了个帮手,饰演了一位不会霓虹国话的霓虹国军官。而这一回,张一模导演要扮演个不话的姑娘,简直了。
其实,丁巍哪里知道不但姜闻是演而优则导的优秀代表之一,张一谋导演也是导而优则演的优秀代表之一,他曾拿过金鸡影帝。
几分钟后,台上一张桌子一条长凳,丁巍坐在长凳上,旁边不远处张一谋背对着丁巍。
郦虹和台下的三人都笑呵呵的看着,确实难得一见,试镜了十几个人了,导演是头一回亲自上台助演。
郦虹得到张一谋的示意,读了两句瞎子老娘的台词:“先生哪里人啊?可曾婚配?”
丁巍有些局促的扫了眼张一谋的背影,尽管有些辣眼睛,但演员就是干这活儿的嘛。脑海里想像背影正面是个干净素洁五官精致轮廓分明的姑娘,低了一下头,假装端起一碗水喝了一口,呛了一下,赶紧放下碗一边拍了下流到身上的水渍,一边低头道:“咳,我家住县里,就在粮食局旁边。”再抬头看桌子侧面:“还,还没有……”
这个不能好,也不能不好,倒是点出了些空间感。
郦虹接着读台词:“先生可吃了公饭?”
丁巍点点头,嗯了一声。
郦虹接着读:“那你可曾吃过葱油饼鸡蛋面?可还记得这种碗?”
丁巍不知道这已经不是瞎子老娘的台词了,他顿了顿,有些明白过来,干笑一声:“额哈,吃过吃过。”又感觉敷衍的太假,稍稍挪挪身子,再低头。
郦虹继续读台词:“倒是瞎了我姑娘的一片心咯。”
丁巍扫了眼转过身的张一谋,眼神明亮复又尴尬躲闪一下,手碰了碰桌子上,想拿起碗再喝一口水。
张一谋眼神也很明亮,向着丁巍走近一步出声道:“那你以后可定要记得我家的碗……”
丁巍往后稍稍挪挪,看着张一谋,声音干净有磁性:“嗯。”以前错过了不少,以后一定不错过一丝一毫。
他这会儿倒是有了一点点理解,姑娘暗恋于他,曾送过不少好吃的,但被他错过,如今倒是理解她的一腔心血,除了感动还有一丝丝惊喜与爱慕了。
张一谋朝台下摆了摆手,沉吟下道:“丁巍,你这个头发两个月后能不能再长些?”
丁巍还是在《大戏戏》中剃的,二十多过去了,青茬子倒是隐约没了,头发全部重新长出,只是稍短一些。
他点点头:“应该没问题,有一个月差不多就能涨两三厘米。”
张一谋也点头,下了台朝几位点点头,对丁巍道:“你想不想试试青年父亲这个角色?我感觉你扮演这个角色倒是有些意思。”
丁巍一怔,才明白过来,合着刚才表演的不是平子这个角色?
导演一片好心完全看好你,不给面子肯定不行,不过他还有顾虑:“额,导演,我能问下这个青年父亲的戏份算多么?我,我接了姜闻的那个,我怕时间上有些错不开。”
张一谋肯定心里有了主意,摆手:“那个没事,你的戏份主要在前面。剧组开机肯定在年后了,那时候你那边应该拍完了。就是主意调整自己。”
丁巍就点头应下,既然能错开时间,那就行呗。
于是郦虹就给丁巍给了份剧本,又吩咐他出去找制片组的人签合同等事宜。末了,郦虹朝丁巍笑道:“俞老师眼光不错嘛!”
额?您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