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成型了。
“台州守不住的,象山、黄岩都破了,”朱九也摇头道:“台州是座孤城,必须尽快救援,否则很快就就有城破之虞。”
忽然一阵尖锐的哨角声划过夜空,寂静的杭州被杂乱的脚步声惊醒——朱九道:“这是有了决策了!”
果然都司的兵马开始调动,杭州城四门打开,汤克宽率军从东门出,俞大猷则带着他从广西征调的狼兵一路径出西门。
“听俞将军麾下的狼兵骁勇善战,”朱九遥望灯火道:“打仗厉害。”
朱六想起大堂之上,俞大猷浙江本地军人“脆柔不任战”,激起汤克宽的愤怒,就道:“狼兵打仗是厉害,可是也为非作歹,稍加放纵就扰民。”
两人了会儿话,回到屋子里不见陈惇,只以为他回去睡了,直到第二早上才发现人不在了。
“这子昨晚上就跑了,”朱六怒道:“一路跟着大军,估计这会儿都到绍兴了!”
他预料地不错,陈惇缀在大军之后,果然已经抵达了绍兴。
绍兴城里没有知府,李圭获罪,已经被削职,如今只有会稽知县曹正和山阴知县王绍之在主持大局。
“将军总算来了,”曹正舒了一口气,“上虞告急,本官从三日前就不曾合眼,往杭州发了不知道多少急信,总算盼来了将军。”
“昨晚都已经见到数十名倭寇了,也没有攻城,就在城下乱叫,”王绍之心有余悸:“将军抵达之前,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又退去了。”
汤克宽来不及话,手下已经抓到了两名落单的倭寇,从他们口中得知倭寇大军往嵊州、新昌方向去了,就立刻马不停蹄率领大军离开了。
此时的陈惇回到青石巷,一路上所见之景全都是托家带口准备逃到临近郡县去躲避的。哪怕倭寇只来了十几个人,只在城下叫嚷了一夜罢了。而且即使绍兴命令戒严,但大户人家就是能顺利驾着马车出城,平头百姓却被阻拦了下来。
陈惇一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只见院子里莫名出现了两个大地窖,陈温和有才还在撅起屁股开挖。
“倭寇要是真的屠城,”陈惇道:“地窖里也藏不住身。”
陈温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揉了揉眼睛才看到是陈惇回来了。
“哥——”尚薇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扑到陈惇的怀里:“你回来啦!”
“惇哥儿,”有才也激动不已:“黑炭还明日要是官军不来,咱们就都去杭州找你去!你在杭州这么久不回来,还以为这案子又有什么波折呢!”
陈惇不知道朱九怎么跟他们的,但舞弊案这案子早都归在锦衣卫手上了,也早在一个月前就宣判完毕,以李圭被削职告终,总算是洗清了陈惇的罪名。
“他们刚开始找到我,你文章写得好,要招你去做吏目。”陈温眼含热泪道:“我一听你能活下来,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原以为陈温不会同意,毕竟陈温半辈子心血没有教出个读书秀才,儿子反而去了声名狼藉的锦衣卫做事,换谁都难以接受——
有才倒是十分新奇,觉得能加入锦衣卫反而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锦衣卫选拔也是很严格的,听跟武举都有的一比呢。而且一旦被选入锦衣卫,这一户人家别人都不敢招惹了。”
陈惇一字一句道:“锦衣虽好,不是我的道。老爹,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等这次倭乱过去,我就潜心读书,再给你挣一个更大的功名来。”
陈惇若是奔前程,锦衣卫的前程不光明,却也远大地很。陆炳看中他的断案本事,皇帝青睐他的文章华国,他若是还不能凭此一路青云,那就不合常理了。做个锦衣卫,在很大程度上能满足陈惇畅心所欲的期盼,很多年前他就歆羡锦衣卫的飞扬恣肆——
可他终于意识到,锦衣卫和皇帝豢养的那帮道士其实没什么不同,专处游幸之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无法想象自己一辈子只写出《崂山道士》这样的只为了愉悦一个人,所以他拒绝了青云梯,用一篇自志标明心志——当然,这也造成了很多年之后,同侪的侍讲学士都因为给嘉靖帝撰写过青词而受到士林诟病,唯独陈惇,皇帝从没有让他写过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