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流满面:“那贼胚去串门,看到那户人在吃鸡,就心中嫉恨,:‘为何他能吃鸡,我不能?’,就因为这个,他就勾结外面的土匪,将这户人家灭门,连他家最后一点杂粮也搜走。”
“这些年这种事太多了,今年又有三户人被灭门,穷的富的都有,内中还有一户是俺的邻居……几十年的乡邻了,是个好人啊,就因为养了三十几只羊,就全家都该死吗?还有二月的时候,俺村有一户人子女被绑了,是土匪听他家有祖传的铜器,可能值几个钱,就要绑票勒索。那人家借了利滚利,最后交了赎银,他儿子女儿却被撕了。特别那闺女的尸首抬回来,人人都不敢看啊!”
宋甘来呼抢地,周边的乡民也是默默垂泪。
都是同一个村的村民,种种遭遇感同身受,不定什么时候也就轮到自己。
同时有乡民诧异,这宋二愣一股脑儿出来,看来是不准备留后路了。
钱三娘静静听着,心中浮现股股杀意,她对匪贼素来没什么好感,她妹妹钱五娘的丢失,就跟民间的土匪帮派脱离不了关系。
还有这些年的走镖,路上遇到最多的就是土匪。为了生计,每每要忍气吞声,接受各匪贼们的勒索。
她父亲这些年走镖挣的钱,几乎六成都在放在打点上,镖局辛苦赚取的血汗钱,就这样的白白流出。
钱三娘每每看得火冒三丈,她曾经发誓,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杀光下匪贼,看他们还敢不敢勒索自己。
宋甘来越越是擂胸顿足,泣不成声,他村中土匪不是人,有人家甚至从南宋起,就世世代代干这一行。
他们不种田耕地,专门盯着村中或附近人家,谁稍有资财就倒霉。
现在甚至勾结青山匪,帮着外人来敲诈勒索。
凭什么?
宋甘来非常愤怒。
官府的苛捐杂税也忍了,这些贼胚不是官不是吏,凭什么来大摇大摆勒索钱粮,甚至拿走他们的最后救命口粮?
他心中极度不服。
这些贼胚敢丧心病狂,勒索残害乡邻,现在机会来了,他也要让他们死光光。
宋甘来呼号悲泣,众哨骑也是听得义愤填膺,他们出身底层,很多匪贼的事,其实一样的感同身受。
钱三娘听宋甘来磕头哭诉,虽然他的话颠三倒四,但她仍然敏锐的得到一个讯息,这凤山村不但有土匪,甚至还与青山残贼有勾结,这是个好消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与身旁的李如婉互视一眼,道:“你这汉子,村中土匪与青山贼有勾结,可能知道他们踪迹下落?”
宋甘来道:“千真万确,近来青山贼曾对各村寨发了通告,每家每户要囊助多少粮饷,非常的细致。不是各村土匪与马贼有勾结,那杀千刀的青山贼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他还了一个消息,最近附近村的土匪聚在凤山村内,大摇大摆,也不知在商议什么事。
钱三娘从马褡子内又掏出五两银子,扔到宋甘来面前:“好,这是赏你的。”
她看了队中裴珀川与凌战云一眼:“裴队长与凌队长怎么?”
此时裴珀川与凌战云汇合出哨,一样战马,灰毡斗篷,有骑用翼虎铳与新安手铳。
二人马槊与钩镰枪同样带着,还有火箭与弓箭。
闻言裴珀川冷冷道:“村中匪贼全部杀光,一个都不留下。”
他听宋甘来哭诉,肚子都气炸了,不由想起往日“李庄”的事,心中只有一个字:“杀!”
凌战云则道:“土匪要杀光,但也要留下几个活口拷问。”
于是就这样决定,杀光土匪,留下几个活口,拷问这附近可否有青山马贼下落。
然后抓捕马贼,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老窝的消息。
钱三娘再问宋甘来一些事,如聚在村中的土匪有多少,他们武力如何。
最后知道,最近聚在凤山村的匪贼有近五十人,他们除了刀斧之外,一些人有弓箭,目前都聚在村北山下的圣母庙内。
兵贵神速,钱三娘立时下令出发,并让宋甘来也骑上一匹备马引路,由一个哨骑牵着。
宋甘来没忘将自己农具带上,很快他们轰然而去,留下滚滚的尘土。
余下各田间乡民惊叹议论着,各人有一种感觉,凤山村众人命运转折的时候到了。
很多人没忍着心中的激动,更拨腿跟着去看。
……
北方村寨一向庙多,凤山村也是如此。
村寨虽,但庙宇不少,仅在村落外面,村东就有牛王庙,村西有土地庙,村南有龙王庙。
村北更有二庙,依着山坡,东北面有关帝庙,西北面有圣母庙。
钱三娘一行旋风般从村外掠过,往圣母庙而去,沿途矮矮的圩墙,内中低矮的茅草土坯房,偶尔才一些砖瓦房。与许多村寨一样,庄墙外面也挖得坑坑洼洼,使得土匪来犯攻庄不易。
然后村东面与南面还引来河水护庄。
凤山村还有一百多青壮,一股来防患股的匪贼是没问题的,可惜家贼难防,村中懂内情的土匪太多,使得村落的防务有若漏风的筛子,现在更处于自生自灭的地步。
钱三娘等人从庄西面走,这边临村处,也东一片西一片的麦田。
看长势,虽不如东面与南面的田地,但庄稼成熟,总是收获,各庄民众的心头肉。
她们从道奔驰去,沿途引来田间干活的村民阵阵惊叫。
然后铁骑远离,众人愣愣,都是惊恐的互相打听。
在宋甘来指引下,很快一行就离圣母庙不远,远远看到大殿与门楼。
可以看出,这庙宇曾有辉煌,栋宇秀爽,金采辉煌,现在只余荒草满院,庙墙裂缝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