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币要有威信太多,随时可以在苔湾换取真金白银,而苔湾已经渐渐淘汰了金银交易,更多的金银涌入金库,更多的纸币得以发行。
就此,徽王府兵不血刃,无重赋,无剥削,轻松得到了近千万两的金银,付出的只是数以万计的纸币。
中华币的流行,瞬间使苔湾的昌盛爆发至又一个高点,国富民强。多年昌盛之下,投苔湾俨然成为了一种趋势,人们再无半点担惊受怕,即便来到苔湾仅仅成为一名工人,在丝厂、船厂做一名最下等的工人,一年的收入也是在明廷治下种田的几倍,还不必受徭役之苦,何乐不为?再拼一些的,完全可以去新上海或者阿卡普尔科,各种版本一夜暴富的故事已经传到了北京那么远了。
相反,对于明廷来说,苔湾就像是一只吸血鬼,虽然没有任何战争与劫掠,但无时不刻不在拼命吸食着内陆的人财物。
中华币的流行使白银外流。
移民的风潮让地主们无佃农可剥。
而大量外来产品的涌入,大量本地丝绸陶瓷的出口却并未给明廷带来太多的利益,油水都被徽王府与商人们吃干了。
谁也想不到,平息了倭寇与起义之后,东南三省急报歉收,没有天灾没有,就是没人种田了,就是银子少了。
明明本地商贾一个个富得流油,但官府的银子就是少了!
无人可剥的情况下,大量财富外流,田价大跌,不仅地主的日子不好过,官吏同样如此,大多数官吏的主要收入都不那么清白,如今各府县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他们揩油的程度也难免大大缩减,可谓一片萧条。
难以想象,明明在疯狂的进口出口,为什么会全国萧条
广东、福建、浙江,原为极富裕的三省,但从四十三年秋的收成来看,除浙江勉强支撑外,广东福建已惨不忍睹,歉收大半。
无形掠夺最为致命,徽王府兵不血刃,实际上完成了一次比任何海盗都要彻底的掠夺。
三省告急,内阁头痛。
这些事绝非是之乎者也可以解释的,即便大儒徐阶亦参不透究竟,包括他在内的大多数政客翰林能确定的事只有一件这都是徽王府搞的。
仙亭之中,嘉靖面色比之几年前愈发蜡黄,不知是真的逐渐衰老,还是炼丹炼的。
嘉靖放下文书轻笑道:“你们认为,东南三省之急,只因苔湾杨长帆?”
徐阶尽量弯腰道:“虽难以名状,但只能如此。”
“杨长帆可劫掠一村一舍?”
“虽未劫,但福建、广东沿海村镇,已见荒村死镇,全村投苔湾,并非妄言。”
“杨长帆可抢一钱一粮?”
“虽未抢,但东南民间擅用苔湾纸币,大量粮食、布匹出海,仅换回白纸几张。”
“如此说来,杨长帆治天下,是比子升要高明了。”
徐阶咽了口吐沫辩驳道:“论奇技淫巧,我不如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