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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具体罪名,不说御史,街上随便一个孩童都能列出来许多。
窃父权贪污,据党营私。
贪工部经费。
贪杭州重建经费。
聚押客,拥艳姬,恒舞酣歌,人纪灭绝。
严嵩不明白,在自己眼皮底下他是怎么做的工作。
这个工作最漂亮的地方,恰恰就是拿严世藩开刀,因为对严嵩本人下刀是没用的,二十多年来,严嵩与嘉靖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君臣,任何两个人相处二十年,要么成为朋友,要么成为仇人。
这个下午,严嵩按照二十年如一日的那个时间来到凉亭,他希望以朋友的身份来抚平这件事,而不是臣子。可他的朋友今天并不在,石桌上只铺了一张纸,严嵩颤颤走向石桌,纸上写了一句很粗浅的话,大概四岁孩子就会熟背的话。
子不教,父之过。
严嵩浑身一抽。
一个月前自己还在翻云覆雨,除掉了记恨已久的蓟辽总督。
怎么今天,突然就这样了?
茫然回府,令旨已到,缉拿严世藩入狱候审,严嵩教育不当,年事已高,致仕还乡。
严嵩跪地领旨谢恩,久跪而不能起。
他曾经想过一切会结束的如何壮烈,却从没想过会这么突然。
他想过千万种应对,旷日持久的见招拆招,却没想过就这么一纸劾书就完事了。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还有一个更无奈的疑问,究竟是谁干的?
一万个邹应龙也没有这个本事。
当朝上下,到底谁有这个本事?
……
绍兴总督府,严世藩看到了两名锦衣卫,也看到了旨意,思索良久。
“念我与你们陆将军曾经是熟识,免了铐子笼子可以么?我派车,咱们一道舒舒服服回京。”
而锦衣卫面面相觑,为首者木木点头。
严世藩真的想跑,他们也是拦不住的,缉拿严世藩这个差事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买卖。
“两位弟兄放心,我不会跑。”严世藩当即唤人,“酬谢两位兄弟。”
银两送上,二锦衣卫不好意思地收下。
“两位弟兄先行住下,咱们明早启程。”
“这……”
“回京还有银两酬谢。”
“不敢再要了……”为首锦衣卫尴尬道,“既如此,明日天亮启程。皇上要拿,咱们真不敢耽误。”
“多谢兄弟。”
锦衣卫暂时下榻休息,严世藩长叹一口气,这东南总督,果然不是人干的。
平心而论,严世藩治理东南一年,还真没什么大过错,因为他什么战略也没有,什么计划也没有,没机会犯错。俞大猷都督指挥抗倭,戚继光、唐顺之等人把关各个边防,徐海虽上蹿下跳,但终究只能到张经时代的程度,总督只要不乱搞,不会再有什么南京之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