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身后的苏小暖,道:“她命中本该有一大劫,并非是受神君影响。至多方式有所更变。神君现在调转回头,还来得及。”
这个陆判真是来钓鱼执法的?
孟凉凉握了握拳,四下看了看后说道:“陆主司故意没让她进枉死城,故意给我制造机会,拦在这里也没带阴兵神将,一定有缘故。等我送她还魂,咱们慢慢聊。”
陆判面带着谦和的笑意,语气却是十分坚决,“需得此刻。”
孟凉凉无奈,问道:“她原本是什么劫?”
陆判答道:“车祸致瘫,余生缠绵病榻。”
“车祸属一瞬间意外,过后面对的是家人朋友的关心鼓励。现在是什么?陆主司觉得能一样?”不待陆判说话,孟凉凉又道:“命这东西原本也不是判官写什么就是什么,不是还有一半变数在自己手里吗。
此生行积的福德、运气这些都能改变命运。况且她现在的命数受了影响,怎么变、怎么活已不受生死簿所控。陆主司你现在拦着我,其实没道理。”
陆判点头,“神君所言不错。只是似她这般情况的人,枉死城里比比皆是。只因她与神君相识,便有了还阳的机会。神君觉得可公平?”
孟凉凉道:“这个世界本也不是事事、时时的公平。陆主司要讲公平,那么运气、机缘也都是公平的吗?心善的人、修德的人也比比皆是,该有福报的人很多,却不是人人都能报在现世。你看,本就不是公平的。
事物存在必有它的道理。苏小暖有机缘有运气,这跟公平没关系。”
陆判轻缓一笑,道:“神君在偷换概念。”
孟凉凉道:“那是你理解能力有问题。”
陆判未语,转头望着茫茫大雾,不知在想些什么。孟凉凉等了几秒钟不见他开口,便催促,“如果话说完了,就请让路吧。我着急。”
陆判道:“我在想一个问题。”
他那悠哉如品茶的节奏,让孟凉凉焦躁起来,“你慢慢想,我先走一步,回头再探讨。”
陆判一怔,约莫是放弃了营造气氛那种事,问道:“神君可知,何之谓神?”
何之谓神?
如果换到半年前,孟凉凉或许还能侃侃而谈一番见解。但现在,她半个字也见解不出。不知者,往往无畏。一桩接着一桩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尤其是泥村里的种种所见,让的她认知观崩塌了一次又一次。徒然无措。
何之谓神?她不知道。她甚至还无法适应从神的角度去看待世间诸事。
对于这个不知道的问题,孟凉凉的回答也还是干脆,一秒钟没耽搁的回答说:“问错人了。我没办法回答你。如果你是要借这个问题提醒我,我只能告诉你,我连怎么当人都不是很明白,更何况做神。”
陆判道:“若是不认识的人,神君还会这样做吗?”
“不知道。”孟凉凉飞快答道,“也许不会,因为要明哲保身。也许会,因为是被什么原因感动。”
陆判又开始了一阵默然不语。
孟凉凉等了三秒,道:“陆主司到底想说什么?”
陆判叹道:“神君更像是一个人。行事为七情六欲所控,有时候全然没有道理。”
说罢了,他向旁退了退,让开道路,“这件事我只当不知。孟婆神君也只当从没发生过便好。”
拦住她,就为了问几句不着边际的话?
孟凉凉隐隐觉得,陆判做这些的目的恐怕比钓鱼执法更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