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今日的先生以阶下囚的身份才想起昔日的种种不过是过眼云烟而言,与先生而言,最快活的日子无非是在钟鼓司,每日闻着钟声上朝,朝后陪着皇上逗逗乐子,皇上给点赏赐就高兴,每年留够了银子送回家,看着家人开心的笑声,比什么都满足,只可惜,这一切都被先生不该有的欲望毁了,先生能有这一番想法,足以表明先生并非是个泯灭良心的人,只不过被内心的欲望给驱使才做出了这一桩桩伤天害理的事来,这人啊有欲望不可怕,怕的是沟壑难填啊。”
“杨大人说的是,这人心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有了银子还想要权势,有了权势还想着君临天下,咱家能有今日不冤。”王振苦笑了声道。
“人心有所去取,去取谓之好恶。这是圣人的道理,先生好好想想吧?”杨峥说完一仰头将杯中的酒汤一饮而尽。
王振喃喃了几句,不再多言。
杨峥看了看天,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云层密布,一场大雨似马上要落下来。
“王先生,杨某走了。”
“杨大人咱家真的罪不容诛么?”王振忽的仰起头来,那张枯黄的老脸竟是一脸的泪珠。
杨峥轻叹了声,道:“先生擅窃国柄,奸盗内帑,诬陷忠良,草菅多命,狠如狼虎。大明好好的天下却因先生而家破人亡、百姓卖儿鬻女者不计其数,杨某问一句,若你是皇上,你还会留下先生么?”
王振面如土色,身子微微发抖,想要说什么,终究是一言不发。
杨峥叹了声,道:“作为同僚,杨某并不反感先生,甚至许多地方还很欣赏先生,只不过先生不死,天下难安啊。”
王振道:“天下难安,怕是你杨峥心里难安吧?”
杨峥道:“有那么点意思。”
王振忽地从那一拨的白发中露出了自己的一张脸,道:“杨大人就不怕,咱家死了这天下大乱么?”
杨峥哈哈一笑,道:“先生太高看自己了,就凭曹吉祥这点兵马还不足以动摇大明的根本,我朝立国已有百余年,百余年来除了燕王朱棣造反成功外,可还有其他人,曹吉祥再强也强不过汉王吧,汉王尚且是如此下场,区区一个曹吉祥谁有真正放在眼里呢?先生位高权重多年,当比杨某更明白,在本朝造反会是什么下场?”
王振浑身一颤,他当然清楚,本朝太祖善于借鉴历史,登基之初就进行了各种改革,在军制上,明承宋制,治兵训练与统军打仗分开,各有各的负责机构,基本不会出来像唐代安禄山那样的地方大员,遇到战事兵部奉皇帝旨意调军,任命领兵官,发给印信,率领从卫所调发的军队出征。战争结束,领兵官缴印于朝,官军各回卫所。这种统军权与调军权分离和将不专军、军不私将的制度,旨在保证皇帝对全国军队的控制。在地方,设都指挥使司,置指挥使,为地方统兵长官。都司之下,在冲要地区的府、县置卫或设所。一般卫由卫指挥使率领,辖5个千户所,共5600人,所以武将想要造反几乎是送死!”≈l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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