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领着骑队毫不留情碾过城门口,随后沿着城墙,横向扫荡蚁附攻城的羌兵。
这一支骑队虽然临时拼凑,但羌人生崇尚强者,而姜维几日来表现英勇,落在他们眼中,只能用心服口服形容。
故而骑队以姜维、魏荣、赵统三人为箭头贴着城墙不断前行,身后骑士们紧紧跟随,他们高举无情的刀戈,不停收割沿着城墙分散的羌兵。
而城墙外的羌兵数百人一堆,尽数挤在云梯根部,因杀伐半日,此时早已没了建制管束,根本不敌骑兵一轮冲击。
远远望去,骑队就像烧红的烙铁插入雪中,端的是沾者伤、擦者亡,人马所到之处,只留下一地的尸骸残肢。
没有哪支军队能够承受这样伤亡,攻城的羌兵又没有主帅进一步的指示,旋即大溃,他们弃甲曳兵,发了疯似地往后奔跑,再也不愿再呆在这座人间炼狱片刻。
见胜券在握,姜维稍稍缓下速度,放眼打量百来步外的雅顿本阵。
但见不远处白底羊头的旄旆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黄底黑字的“马”字大旗,旗帜正迎风招展、高高飘扬于半空之上。
他知道定是马岱和突骑营已然杀至,破了雅顿本阵。
复观战场之上,还有好些羌兵不明就里,依旧做负隅顽抗,甚至还有些勇壮的羌兵顽强地屹立于城头,正在拼命苦撑,试图等候城下的战友。
姜维当即转身,朝诸羌豪下令道:“尔等速速用羌语大喊:‘雅顿已死,跪地者不杀’!”
诸羌豪尽皆会意,跟身后部下粗粗吩咐了几句,旋即扯起嗓门齐声呼喊:
“雅顿已死,跪地者不杀!”
“雅顿已死,跪地者不杀!”
呼喊声远远传出去,激起城头守兵和马岱突骑营将士的遥相呼应,一时“跪地者不杀”之声惊动地响起。
场上剩余的羌兵闻讯大哗,忍不住回身观望,那知这一转身,果然不见王旗踪迹;而对阵的守兵如痴如狂,奋勇进击,城下又有两支骑队左右纵横,切断退路。聪明些的一眼就看出,如果再不投降,必然就是命丧城头的下场,他们情急之下,再不迟疑,纷纷丢掉兵器,跪地求饶。
溃乱如瘟疫一般四散开去,转瞬传遍整个战场;远一些钻入林子远遁,大多数只能器械投降。
局势由是大定!
城外,马岱只领了几个亲随,疾速策马奔向姜维;姜维见了,旋即迎上。
打马立定,两人刚一对上眼,皆情不自禁大笑起来。
只见马岱面带笑意,将拳头高举于空,激动道:“这一战……我们终是赢了,略阳,终究是保住了!”
姜维边笑边摇头,欣慰道:“不,是武都,已然尽在我等掌握中了!”
“万胜!”
“万胜”
“万胜”
这时,一声声的“万胜”由柳隐所在的救护营汉兵率先发声,接近着,城上城下,无分羌汉军民尽皆纵声欢呼起来。
“万胜!”
“万胜”
欢呼胜利的声浪冲而起,直遏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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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大获全胜,城中人马尽出,抢占战利品,一番清点之后,可谓所获颇丰。
敌方主将,雅顿、哥罕、潘朐、蹏当四人当场战死,彻里吉被虏,木巴逃遁;八千大军前后战死千余,半逃逸,剩下四千余人要么受伤,要么被困难逃,尽皆投降。
随军征发来的三千头羊,和近两万石粮草也尽数便宜了守军。
更值得一提的是,雅顿在攻城战的最后关头,命令所有骑兵下马登梯,故而混战之后,几乎所有战马都被完好地保留下来。姜维第一时间派了赤亭前去清点,一番忙碌后,直到晚间赤亭这才来回报,直大战马总计两千余匹,其中完好无损的还有一千五百余匹。
且不蜀中不产战马,单一匹战马可值五万钱,这一战就位朝廷带来七千五百万钱的收益。这算是惊之喜,姜维大手一挥,全部登记造册,打入国库。
是夜,他仿照羌人习惯,在略阳城中点起无数篝火,杀羊宰牛,以作庆贺,反正也是慷他人之慨,吃喝起来一点也不心疼。参战将士更是人人受邀。
诸人心头石落,故而个个脸带红光,席间载歌载舞,好不快活。
但也有几位羌豪心怀忐忑。要这一战所获丰厚,试问哪个见了不眼馋?他们一边饮酒,一边皆在沉思,心道,肥肉自然是汉人吃了,这一战大家伙儿毕竟都是出了力的,也不知那个将军会不会分口汤给大伙儿喝喝?
殊不知姜维早将他们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心中洞明一片。
待到酒过三巡,他将诸羌豪并越吉、雅丹唤道跟前,抱拳道:“诸位,白日全仗诸位舍命厮杀,这才换来大获全胜,姜某人这厢先行谢过。”
诸羌豪见状,忙道不敢。
姜维笑了笑,从侍从手中接过酒杯,又道:“今日既是庆功之宴,也是我等会盟之宴,以后你们便是略阳城同进共退的盟友了,这一杯,敬盟友,请!”罢,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诸羌豪忙陪着饮了一杯,有懂事的赔笑道:“能与将军结盟,那可真是我等部族的荣幸啊!”
“是啊,是啊,以后将军但有吩咐,刀里来火里去,眉头也不皱上半分!”
姜维点了点头,面色蓦然一肃,冷道:“你们能在危难中施以援手,姜某人自然是感激的。但类似潘朐、蹏当之流,此前信誓旦旦要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