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吓到她的孩了!”荼宛指着那一盆呕吐物道“算你运气好,她只是的惩罚你一下。要是碰到个凶狠的,心肠穿肚烂。”
轩曜难以理解,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何曾吓到他,这女子未免太不讲道理!”
“阿哥,蛊婆是从来不讲道理的。”荼宛给自己倒杯水,也给轩曜倒上一杯,一饮而尽,才继续开口。
“实话告诉你,巫蛊这东西不仅仅你们中原人畏惧,我们苗人也很忌讳。若是一个苗人敢指着女子,她身上有蛊,这姑娘是要与他全家拼命的。”
“蛊婆自古传女不传男,女子若身上带蛊,难免被人避讳嫌弃。想来那女子没有少受这样的气,别的倒也罢了,偏偏你追着她的孩子去,那孩估计跟他母亲胡一通,让他母亲以为你欺负他了。”
“幸好你没有莽撞胡乱指责,否则她给你下的,就是要命的蛊,而不是这种障眼法!”
荼宛的话,让轩曜甚是无奈,为何南疆的人,都这般难缠。
“她将珠子还给我,不是已经知道她儿子做错了,为何还要对我下蛊?”真是没有道理,怎么想都觉得不可理喻!
“都跟你了,蛊婆的性情乖戾古怪,不要用常人的道理去揣测她,她们只凭自己的喜好做事,从不讲什么道理!”
想了想,她又掏出一个银链手串,递给轩曜。
“这是做什么?”
荼宛理所当然道“自然是让你避邪用的!你的道术是有几分本事,可我瞧着,你真厉害,也不可能时时耗费修为去防御。”
“这是我下了巫术的链子,一般蛊婆看到,不会招惹你。但你要是自己找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轩曜苦笑,除了误闯青苗之地,他何曾招惹不该招惹的人,那女子行为乖戾,蛮不讲理,到头来反倒是他的不是,真是令人无奈。
“你们南疆女子,都这么不讲道理吗?”
荼宛同情的摇摇头“不,貌似只对你不讲道理!”
轩曜
见轩曜无语,荼宛眼珠转了转,把凳子挪动一点,坐到他眼前。轩曜直觉后退,避免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你,我都这么大方,给你这么多东西,你是不是该对我有所表示?”
荼宛双眸有些可怜兮兮,又满怀希望看着他,轩曜只觉得心跳厉害。
“姑娘所言极是,只是在下身无长物,只有这些银子,还请姑娘”
“谁要你的银子!”荼宛瞪他,真是个榆木脑袋。“你既是个道士,不如多送我几张符,聊表心意!”
最好能给一打,让她贴满全身,这样,那些倒霉的妖怪肯定靠近她。
轩曜一愣,符咒?“姑娘要符咒做什么,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你管我,一句话,给不给?!”荼宛才不会告诉他,自己被妖怪欺负的事情,那么憋屈,太没面子!
她忽然娇蛮任性,轩曜自然屈服,这也不算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有什么不能给。
“只是我手里没有朱砂,暂时不能为姑娘绘制符咒。况且”
“况且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话不要这么吞吞吐吐。”荼宛见他话留一半,实在太憋屈,中原男人怎么这么温吞呢?!
“实不相瞒,在下虽然自在南华山修道,可师父我资质太差,能力有限,就算画了符咒,只怕也是功效浅薄。”
想来因为如此,画给表姐的符咒,才这么快失去功效。
功力浅薄?
光是一道符就能吓退蛇妖,这还叫功力浅薄?那厉害起来,岂不是让蛇妖灰飞烟灭?
荼宛没忍住,一下子站起来,坐到他旁边。双眼亮晶晶望着他“谁你功力浅薄,我觉得你可有本事了,所以你多给我画些符吧!”
轩曜愣住,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有人跟他过赞美的话。
他们唯一惊艳的,是他的皮囊。从他有记忆以来,先是在狭窄的屋子里被人关着,再后来,被奶娘抱着上了南华山。
他不是一个聪明的人,道观里的弟子一起修道,明明是一样的经文,人人都学通透了,多少会些法术,只有他,学了十几年,才微微懂些皮毛。
师父对他的进展,从不点评。没过一句好话,也没过一句坏话。似乎只要确保他活着,就足够了。
哪怕依兰,也只他生的好看。喜欢自己陪他玩,可琴棋书画也好,诗词歌文也罢,甚至武艺一事,都粗浅的很。
依兰甚有才华,但是从不请他参与自己的诗会。
他甚至听过师兄弟在背后议论,他真是投错胎,若是身为女儿身,光靠着一张脸就能那富贵相之不尽,何须像男子一般学习各种技艺。
这种可怕的羞辱,是个男人都受不住,他硬是听着他们完,始终沉默不语。
他无力反驳,因为无论他多努力,似乎永远都学不好。时间久了,内心越发波澜不惊。
既然改变不了,就只能收敛自己的情绪。无谓的打闹,改变不了任何事。
到底,他是一个克死母亲,又被父亲遗弃的孩子。哪怕血脉高贵,实在与孤儿无异。
煞孤寡命,这一生,他都只会一个人。
面前的姑娘,居然毫不犹豫赞美他。她的眼里,有真诚的光,他见过很多人,分得清真诚与虚伪。
“轩哥哥,行不行?给句话嘛!”荼宛抓住他的手,撒娇的摇晃着,快给她,赶快给她,她要让那些妖再不敢靠近。
眼里急切的渴望,让轩曜心里发烫。
“好!”
轩曜一个字,荼宛就兴奋的跳起来,紧紧抱住他,“你太好了,我现在就出去买朱砂,等我哦!”
荼宛开心的跑出去,铃铛的声音在风中扬起,轩曜望着她消失的门口,彻底失神。
空气里,还残留她的气息,令轩曜刚才被抓紧的地方,炙热发烫。
这是,什么感觉?
等荼宛回到客栈,轩曜已经睡着。她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拍花这事虽然不至要人性命,可对于身上有伤的轩曜,却是件非常耗精力的事。
元气不够,他这一觉恐怕要睡个两三。
荼宛盯着他看了很久,脑子里忽然闪现一个主意。
第二一早,店二在荼宛的指使下,把轩曜搬上马车。
荼宛痛快付了银子,驾着马车驶出下禾村。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离开村子的那一刻,经过乔装的夏烛,从另一个路口进入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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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又没抓到?”精致的银环被放下,阿黛微斜美目,笑得甚为讽刺。
“阿爹机关算计,只可惜束手束脚,再过不久,这丫头离开南疆,他就更难下手。”
婢女巧溪恭敬的点点头,很是赞同。“姐的极是,您大巫师到底为何非要抓那女子,这都半年时间了,还不肯罢休。”
阿黛笑笑,站起身来。推开窗子,看向不远处的祭坛,那里,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准备,鼓藏节将至,这是苗人四年一度的祭祀。
也是最最重要的祭祀日!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
“因为姐?”巧溪不解,她虽是姐身边的人,但并非所有的事,姐都会跟她。
出身黑苗巫师家族,他们是当地除了苗王,最有势力的存在。
上通神下通鬼,掌握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决断着族人的生死。
巫术是神秘的,不是人人都能学,也亦非人人都能学到。唯有神选中的人,身上有神的血脉,才能成为神的使者,成为人与神鬼之间的沟通桥梁。
苗人笃信神鬼,对于神秘又伟大的巫师更是十分尊敬。
所以姐不的事,巧溪从不敢问。
“很快你就会知道原委,可在那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