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他在宫内以往外界有何消息,都是王越告诉他,现在王越不在,外界有什么消息根本就不清楚,虽然迫切想要知晓真相,因为从荀令君的口气他听得出来,王越肯定出事了,可他还是得按捺自己迫切想要知晓真相的冲动,迟疑了片刻,才道:“既然是王虎奔之徒,那就依荀令君吧,只是不知这几日有什么传言,王虎奔到底怎么了,连着三日未入宫?”
荀彧摇了摇头,对此他也不是很了解,但在许都,还真没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他的眼睛,除非是郭嘉那里暗中动手,才会让他这里毫无消息可言,而就这几日因传国玉玺事态的发展来看,远没有他想的那么乐观。
他知道,自从传国玉玺一案发酵一来,每天都会有加急快马向司空军中传递最新情报,然而对于事态的进展,司空却一言不发,好似完全置身事外一般,而在董承被揪了出来之后,他认为司空一定要出面了,更专门派人去见司空寻求处理意见,可司空依然躲得远远的,把处置的权利都交给了自己,由自己来处理这一案件,所以在权衡再三,他才在尚书台内作出免去董承所有官职,保留爵位去看守宗庙的决定。
这件事情,到此好像已经彻底结束,可是当王越突然消失的一刻,他终于反应了过来,为何司空会让他来全权处理董承,因为董承就是明面上的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跑掉,但是王越就不同了,他在暗处,莫说是传国玉玺一案就算是衣带诏一案都不会涉及到他,所以要动他就只能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可要对付虎贲中郎将王越,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虎贲虽然就几千人,可要没有真凭实据就去抓王越,那那么容易,很有可能搞出兵变,而且虎贲驻守宫内,一旦发生兵变,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这也可能也是为何司空一直无法动虎贲的原因,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司空对许都内的部队没能掌握在手中的不满,一直想着掌握宫中禁卫这支力量,而这一次,当所有人都把目光都投降传国玉玺和董承的一刻,曹操却暗度陈仓,偷偷拿下了王越,甚至可能按照控制了虎贲。
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打破平衡的决定,甚至他都怀疑,现在的副头领早就是司空安插的人了,一旦王越消失,他肯定顺利补上,所以他才要赶在司空返回许都之后尽快安排王越高徒来接替王越。
这样一来,等司空回到许都,木已成舟,也不可能再去改变什么,所以这件事才是他今日来见天子的关键,这可要比让副头领接任甚至是安插别人更好,毕竟只要司空返回许都,肯定第一件事就是对虎贲动手,到那个时候他就是想插手也没那个能力了,见缝插针,这就是荀彧一直以来做的事情,就算司空知晓,也只能妥协。
未能从荀彧口中得到答案的献帝非常失望,但他并不蠢,反而能看得出来,荀彧好像在暗中维护自己,虽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平日里他的所作所为,好像很难让他往忠臣与王允那样的身影汇聚成一,在他的心里,这么多年来,留下印象最深的那个人就是从长安城楼之上纵身一跃的王允,在他眼里,他是可要与姚错相提并论的忠贞之臣,可是荀彧却不一样,怎么看都像是曹氏身边的监视他的老贼。
可没有智囊帮献帝出主意甚至是去分析每一名朝臣,他并不清楚荀彧平日所谓反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天子,他打压朝臣不假,可同时也在限制着司空府。
因为朝臣并非都拥汉,他们大多都只是一群为了一己私利而不折手段之徒,就拿董承来说,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拿衣带诏这件事情,虽然司空控制的很严密,很少人知晓,可是对他却并没有保密,当时听到这些消息的一刻,荀彧瞬间便怒气填胸,这哪里是董承真的忠心不二啊,这分明是董承想要夺回自己的权利而去借助外力,当连献帝都被蒙蔽,都觉得只有除掉曹操才能恢复汉室王权时,就已经中了董承的阴谋,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他非常明白,不管是董承联络的刘澜还是马腾,甚至还想要野心勃勃拉拢袁绍,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善茬,他们可能交权吗,不会,到那时候没有了司空,天下只会更乱,称王称霸不知几人,甚至连汉室天下,也会因为曹操之死而岌岌可危,董卓之死,李催郭汜祸乱朝廷,可李催郭汜毕竟只是董卓部将罢了,可是曹操这里却不一样,他外姓的将领多,但真正掌握部队的还是那些宗亲势力,这些人曹操在,还能够加以限制,如果曹操被害,谁能挡得下他们?
所以所谓的衣带诏,只会害了献帝害了汉王朝,可董承甚至是那些朝官们,为的难道是汉室,不是,他们为的治所自己和自己的家族罢了,也正是有了一些认识上的偏差,这也是他一直在给自己孩子传递的一个概念,那就是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
所以当献帝把曹操归类为与董卓、李催、郭汜一样的坏人,把董承归类为王允一样的好人之后,那么所有在董承身边,所有聚集在董承身边的人就会自然而然变成了献帝眼中的汉人,反之在曹操身边的人则被视为奸佞,坏人。
而此时,当献帝脑中对荀彧表达出的善意而有所改变时,他首先想的也是不相信,认为这里面会有阴谋,可对于王越徒弟,他实在想不到荀彧有什么阴谋在等着他,只是在心里不断的问着自己,这个荀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认知让他短时间内理解不了这些,可是他却明白史阿出任虎贲中郎将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连连点头,道:“一切都按照荀令君的安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