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已经不是第一次进玄云子的闺房了,这次也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她的房间一如既往的陈设简单却又别出心裁。
书架上有几部经书,木几有一个香炉。坐榻挨着屏风,屏风后面就是她的卧室。
有一个野花编成的花环,挂在刷过桐油的墙上。仿佛晴之笔。
薛绍多看了那个花环几眼,明显是新鲜刚做成的。
玄云子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道:“喜欢吗?”
薛绍笑着头。
“送给你?”
薛绍摇了摇头,“我喜欢看你戴着。”
玄云子笑了,“真好。”
“什么真好?”
玄云子道:“你的性格当中,有这样一层。喜欢一样东西却不一定非要得到他。你会让他保持他最美的样子。我得对吗?”
薛绍略微怔了一怔,头,“对。”
“这样的人,一定经历过很多的伤痛和失去,甚至已经看穿了生死。”玄云子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给我这样的感觉。现在,我仍是如此认为。”
薛绍笑了一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你就对我,我天生有道缘。现在我觉得,某天我或许真的会选择,与你合道双修。”
玄云子中是微笑,“如果身经百战的你已然看穿了生死,这不难理解。但是十年前的你,又怎会那样呢?”
“或许我当时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呢?”薛绍半开玩笑半当真的道。
玄云子却是很认真的回答了一句,“我会相信。”
薛绍便笑了,“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玄云子道,“虽然你身陷红尘,在名利富贵与恩怨情仇当中百般纠缠,但你的很多决定和想法都是出人意表,我总感觉你超然于物外。我认为,除非是亲身经历过一场生死的轮回,才有可能在年纪轻轻的时候拥有你那样的心境。因为只有堪破了生死,才能堪破世间的一切∫∫∫∫,≡c□o。”
薛绍心中微微一凛,但只是笑,“你是,我年纪轻轻就像一个八旬老翁那样,看破了红尘?”
“你要这样理解,也未尝不可。”玄云子道,“你所表现出来的很多特质,都是超越你的年龄,甚至是超越这个时代的。”
“……”薛绍微微苦笑有无语以对的感觉,心中却有了一个无厘头的想法:难道玄云子会读心术?她就不怕我灭口吗?
“只是笑而已了。”玄云子将四枚法简摆到了木几上,“我们还是讲故事吧?”
“好。”
“你只能把它当故事来听,因为它实在太过离奇,连我都不大相信。”玄云子了一句开场白然后自嘲的笑了一笑,继续道:“故事开始于我出生的那一天,我的母亲因为难产而死。按我们当地的风俗,我是个噬母而生的不祥之人,只能送入空门寄养了断尘缘,才不会继续害了家人。”
“你刚一出生就出家为道了?”薛绍问道。
“没有。”玄云子道,“当今女皇那时还是天后,她听了我的事情就将我接到了宫里。原因是,我的出生之日和安定思公主的夭折之日,是同一天。只不过相隔了十年。”
薛绍微微一惊,“这么巧?”
“对,就是这么巧。”玄云子道,“天后请来当时天下最闻名的相师,给我相面。那个人的姓名,你一定听过。”
薛绍心中一凛,“袁天罡?”
“对,就是他。”玄云子道,“袁天罡我命里煞气很重,会克一切与我相亲之人,包括我的父母兄弟和我将来的丈夫儿女。唯一解救的办法,就是让我寄养空门了却一切尘缘。”
薛绍皱了皱眉,“女皇照做了吗?”
“她做了。但也不是完全照做。”玄云子道,“要女皇对我这个远房的侄女有多深的感情,我是不信的。但我认为她是一个极度敢于与命运抗争的人,她不信命,她只信她自己。她想要通过改变我的命运,来证明她自己拥有逆天改命的大能!”
薛绍头,“这是她的性格!”
“她暗中找来了当时三位最著名的道家方士,想要改变我的命运。”玄云子道,“那三个人就是,太史令李淳风,太白医仙孙思邈,还有嵩山天师潘师正。”
薛绍不由得微微一惊,好大的排场!
“最终的办法是李淳风出的,但他局限于朝官的身份不能亲自执行。”玄云子道,“于是我先做了太白医仙孙思邈的入门弟子,后来又转到了嵩山潘天师的门下。我的两位师父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完成了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惊人玄局。”
“什么样的局?”
“万丈红尘一线牵。”玄云子道,“这个玄局没有名字,这是我起的。所以你也不必深究。”
薛绍兴趣大起,“何不详细明?”
玄云子拿起了那枚朱雀法简,道:“太白医仙曾经云游天下,足迹遍布九州。在西域他欠下了你的老师裴公的恩情,于是就把这枚法简送给了裴公当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