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城。枪神动作太快,我虽然一察觉情况不妙就后退,但却没能避开这低刺的两刀。
枪神以“枪”命名,自然擅长用枪而不是匕首。
看她的刺杀手法如此娴熟,就知道她在贴身格斗上下过很深的功夫。
“你的死期到了。”冰夫人与枪神异口同声地。
突变之下,我毫不慌张,只是觉得,腹伤口与背后的玄铁一样冰冷。
“外面才是更美好的世界。”冰夫人向保险柜外指着。
“我想的是,世界处处美好,只不过,在雪域待的时间太久了,早就应该换个地方,呵呵呵呵……”枪神的声音忽高忽低,忽男忽女,诡异到了极点。
“杀了他?”冰夫人问。
“留他在这里吧,等他的血被坛城吸干,自己就死了。坛城干涸了那么多年,也该有活人鲜血供养了。在雪域,一佛一神,一花一果都需要鲜血供养,那是规矩,也是雪域的法度。”枪神。
血沿着裤脚滴落,随即被坛城吸走,不留丝毫血痕。
我当然知道雪域的法度,那法度就是——“血养化身、法外生法”。在很多闭塞极端的生活环境中,连灯火都是鲜血滴沥汇集而成。
血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液体,一切神气、营养、活力、精神都要依靠血液在机体中的运行来传输。当人血进入坛城或者其它法器中的时候,就把一个人的生命贡献出来,使得雪域一切都有了生机。
我一个人的鲜血自然无法供养保险柜内外的坛城,但只要这保险柜存在,后续就会有无数无辜者涌入,坠入“供养”陷阱。同时,眼前这两个人逃出去,将会给北方大国带来更大的祸乱。
“喂,我知道你们是谁了——”我提气大叫。
两个面向门外的人一起回头,虽然外表是冰夫人和枪神,但我确信,那两人的生命已经结束,同我一起站在保险柜里的,只是两个陌生人。
“真的?”枪神大笑起来。
“怎么可能?”冰夫人摇头。
我挺起身子,慢慢地站直,气沉丹田,双腿暗中蓄力。
“看吧?”冰夫人阴森森地。
“雪域深处,葬礼最盛行之处——如果你们来自那里,我就猜到,一定是古象雄之国的猕猴种人。”我。
象雄古国是喜马拉雅山脉有历史记载的古国之一,今人发掘到的文字表明,象雄最初的祖先为猕猴与魔女的后代,故此,其国人的一支自称为猕猴种人。
该段历史在中原的《隋书》中也有记载,并且,书中还有“猕猴种人擅以血供养坛城法事,擅移魂变化”的记录。
“很对。”枪神点头,“不过,你的认知不可能传送到外面去,外面的人对猕猴种人一无所知,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任何事,呵呵呵呵——”
冰夫人也随着枪神一起仰面大笑,对我完全没有防备。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当她们的笑声达到最高点时,我突然侧滑,贴着保险柜左侧冲了出去,一跃到了柜外,然后反手大力关门。
砰地一声,保险柜的门关上,然后我倒旋钥匙,将保险柜锁住,倏地把钥匙拔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永远杜绝后患,将雪域来的猕猴种人扼杀于保险柜中。
“嘭嘭、嘭嘭”,两人在里面猛敲柜门,发出怒不可遏的吼叫声。
我定下神来,缓步后退,坐在台阶上喘息。
“开门,开门,放我们出去,开门……”冰夫人的叫喊声隐约传来。
“人类经受的苦难太多,实在是承担不起意外的打击了。”我摇头苦笑。
北海女王处心积虑谋划,目的就是打开保险柜,借着它的神秘力量返回历史的某一刻。很可惜,这保险柜如同一个巨大的围城,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则想冲出来。于是,保险柜变成了一个交换门户,两边的人只有通过它,才能达成目的。
我不是北海女王,没有那么多的欲求,只想一点一点平息灾难,让这世界多一些和平欢笑、鲜花阳光,少一点阴霾屠戮、战乱厮杀。
“这保险柜就像所罗门王的铜瓶一样,既然收容了魔鬼,就不应该留在人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运到海上去,丢到太平洋最深处的海沟至暗之处,永远不见日。”我喃喃地。
地球的表面构造十分值得玩味,珠穆朗玛峰虽高,不过才8848米,而太平洋上的马里亚纳海沟,则深度万米有余,证明“海深”胜过“山高”。
保险柜来自藏地雪域的极高之处,只有将其抛至海底,才是它的真正归宿,也是消弭意外灾难的最佳策略。
历史上的无数例子表明,人类灾难都是由统治者的好奇和欲望开始,最终受害的,仍然是普罗大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