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
“在这里,在这里,龙飞,在这里……”沙洛突然在雾气中大叫。
“听,他在叫你呢。”冰夫人向前方指着。
“对,让你的人去应付这件事。”我向后退了一步,离开悬崖稍远一些。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只信你,你去。”冰夫人转过头,深深地凝视我。
年轻时,她一定是个精致的美人。所以,即使现在年龄增长,依旧风韵犹存。她大概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双眼之中媚光流动,仿佛藏着一个年少轻狂的精灵。
“你的人呢?”我问。
“我命令他们在外面候命。”她回答。
“可是,我给他们的命令却是紧紧跟随,做好炸毁山洞的准备。”我。
“他们听我的,我的命令高于你的命令。”冰夫人笑起来,“所以,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下来了。情况很简单,如果沙洛不回来,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留在这里,可以讨论任何私密问题。”
我淡淡地一笑:“是啊,任何私密问题……”
冰夫人向我走近一步,脸上的笑意越发深重,像一碗夺人魂魄的经年蜜酒。
“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吧?”我问。
“好啊,是什么故事呢?”冰夫人问。
“在久远之前,有三根死人白骨吸收地精华,最终炼化为人,自名为白骨夫人,擅长各种变化,有时是少女、少妇,有时是老翁、老妪,有时又是仙子、神人。种种变化背后,她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吃人。很可笑的是,同为吃人,她却常常自诩高于普通的妖魔鬼怪,认为自己吃人的方式十分具有艺术性,先将目标迷惑,使对方心甘情愿地进入她的白骨连环洞,然后自愿献身。这个故事在中国流传很久,上至耄耋老朽,下至吃奶的孩子,都能讲出来。你,听过这个故事的人,还会相信白骨夫人吗?”我笑着问。
“不信。”冰夫人回答。
“对,不信,你也知道这个正确答案。那么,你又何必故作姿态、魅惑骗我?”我问。
冰夫人摇头:“你什么?我不懂。”
我叹了口气:“沙洛太无知了,只看到事物的表象,就以为把握了本质。或者,他认为事物只有表和里两方面,却不会知道,表、里各有几十层,以他的智商,根本无法分辨。”
这是实情,沙洛算不上是超级智者,他认准的方向,恰恰是万千歧途之一。
“你到底要什么?我听不懂。”冰夫人问。
我不愿再做过多的无用功,慢慢地沉下脸来:“好了,既然我们都认识到了对方的真面目,那就不用费力伪装下去了。你不是冰夫人,即使外貌毕肖,却永远缺乏冰夫人的神韵。”
冰夫人连退三步,双手捂住脸,缓缓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你也是流鬼国的人吧?”我问。
如果我的判断是真的,那么北方大国真的应该放弃高加索山以北的极寒地区,把这些地盘还给流鬼国和狩魔族。
人类发展历史表明,极寒地区属于黑暗禁区,应该永远封印,不得随意开启。
举个例子明,人类对于南极、北极以及“地球第三极”珠穆朗玛峰的探索由来已久,却并不成功,每年都会有很多人为此失去生命。
人类因无知而死,禁区里的威胁并不仅仅是酷寒、高反,更重要的是,人类盲目进入那里,只会惊动潜伏地底的恶魔,最终引狼入室,提前爆发全球毁灭的浪潮。
我无法左右北方大国的政权,只能提出自己的忠告,试图唤醒那些沉睡的、装睡的人。
“年轻人啊,你果然够聪明。可是,人类能经得住最顶级的诱惑吗?我真的怀疑。人类心里藏着那么多欲望,每一个欲望都是一头暂且关押在囚笼里的猛兽啊——胸中有狂虎,却又轻嗅着蔷薇……年轻人,永远清醒不是好事,只会让你成为猎人的目标。”冰夫人。
那当然不是冰夫人,只是徒具其表罢了。
我的第六感异常灵敏,即使对方的外貌毫无破绽,我也能在电光石火之间,感知到事实真相。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也没有完全不同的两片叶子。在唯物主义辩证法的课程中,早就教会了我正本清源、拙守真心的法门。
“何不去掉伪装,真实面对?”我问。
“我没有伪装,如果你知道流鬼国的种族要义,就能明白,我不是冰夫人,但也是冰夫人。我们是一群没有本我面目的人,必须成为另一个人,才能存在下去。”她。
我立刻点头:“明白了。”
没有固定模样,状如流动之鬼,所以他们才被称为“流鬼国”。
他们是“鬼”,是“魔”的地,所以才又有了“狩魔族”之称。
地间何曾有“鬼”有“魔”,一切都是“心鬼”和“心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