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举。我钦佩简氏一族的执着,到了现在,简氏仍然不忘祖训,这在华裔家族之中已经不多见了。”我由衷地。
壁炉里的火光黯淡下去,我离开座位,向炉里添柴。
我是个习惯了四海为家的人,无论在港岛、大澳还是敦煌,哪怕是更换住所的第一晚,都能安然入睡,不会受“择床、择房”之苦。
同样,在这个高加索山区北部的偏僻镇中,我也能平静睡去,不给明的战斗埋下任何隐患。
就像现在,我拿起一根木柴放进炉火的时候,右手无比稳定,精神十分放松。
唯有真正的放松,才能波澜不惊地迎接任何突发状况,不慌张,不失措,不忙中生乱。
通常来,这样的雪夜,这样荒僻的地方,晚上不会发生意外。但是,第六感告诉我,米杨科夫失去了那五名特警,立刻就会变成一匹受惊的马,可能做出任何过激反应,以契卡镇为中心,漫山遍野展开搜索。
这是坏消息,会令我和简戎没有藏身之地。这又是好消息,当米杨科夫的人全都撒出来之后,契卡镇、靺鞨神庙一带的防守力量迅速削弱,更有利于我们潜入。
对于米杨科夫,我既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
如果电隼失事,米杨科夫很可能自然上位,成为北方大国的领袖。外界给予他的评价是“保守、低调”,与之前电隼的“高调、激扬”恰恰相反。
结束了靺鞨神庙的事,也许大家就没有任何交集了,就此错身而过。
“龙飞,有人来了。”简戎突然离座,关掉了房间里的壁灯。
壁炉里的火焰刚刚开始抬头,我立刻拿起水壶,将满满一壶水全都倒进壁炉里,炉火立即熄灭。
远处,两辆越野车呼啸而至,打破了镇里的宁静。
“这种,只是一路逃出去,肯定冻死。”简戎在我耳边。
我明白她的潜台词,只有以暴制暴、以杀反杀,干掉追踪而至的敌人,才有活命的机会。
北方雪夜,温度不会高于摄氏十五度,离开有暖气、有壁炉的房间,百分之百会冻僵倒毙。
我当然明白这一点,在敦煌戈壁之上也是如此。
戈壁上的昼夜温差高达三十度,过去没有经验的徒步者、野营者往往在夜间因低温难耐而不得不进城住宿。
我曾数次夜探莫高窟,对这种白高温、夜间低温的极端气再熟悉不过了。
“顾倾城失踪于11窟,又会遭遇什么样的气呢?”这想法突然从我脑子里窜出来,令我深深地打了个寒噤。
“怎么了?”简戎关切地问。
“你得对。”我掩饰自己的想法,“没有退路,只能硬扛了。”
两名中国人出现在镇上,就像两个白球放入黑球筐中那样,追踪线索再明显不过。
越野车停在客栈门口,只过了三分钟,杂沓的脚步声就在楼梯上乱糟糟地响起来。
“你、我,谁当诱饵?”我问。
“我来当。”简戎立刻点头,“他们的目标是我。”
我没有丝毫犹豫,闪身到了后窗前,拉开窗子,纵身跃下,落在半人高的雪堆之中。
窗子关上,接着,房间的门被轰然撞开。
我不管上面发生的事,冷静地转出客栈,隐身于墙角,向外探视。
两辆越野吉普车并排着斜停在客栈门口,车头向里,车尾向着横穿镇子的公路。
客栈门口的马灯十分昏暗,正好利于我展开行动。
我悄然靠近车子,发觉车里没人。
很快,我把两辆车的油箱盖子打开,又从车子侧面的工具箱里取出两根塑料油管,将一头插入油箱,轻吸另一头,将汽油引出来。
我知道,大约十五分钟后,油箱就会放干,地上的汽油也会沿着斜坡流出去,到达三十米之外。
那样一来,只要划一根火柴,就能引燃这条汽油带,把车子、车里的人送上西。
当然,那不是最高明的做法,因为暗夜里的大爆炸分外显眼,会引起其他队伍的注意。最好的办法,就是无声地掩杀进去,把所有人干掉。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为了安全地活下去,也许我不得不这样做。
“那个男的在哪里?那个男的在哪里?”楼上有男人大叫。
我听得出,那是客栈老板的声音。之前入住时,我就发现他的眼睛有点不老实,总在简戎身上瞟来瞟去。
“不合作,扒光衣服丢到大街上去,等那个男的回来救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客栈老板粗野地狂笑起来。
大多时候,我只想与人为善,不肯与人为敌。
中国人一向讲究“入乡随俗、客不压主”,尤其是在北方大国这个彪悍民族横行的国度中。
很可惜,这个客栈老板瞎了眼,把我的善意当成了懦弱,把两条落魄的猛虎当成了绵羊。
“龙飞在哪里?不要抵赖,客栈老板可以作证。我们不是敌人,龙飞是我国的贵宾,只要他能合理解释为什么杀人,一切都不是问题。”另有一个男人喝问。
我向上望,房间里的顶灯已经打开,映在窗户上的人影不少,粗略估计,应该是九个人。
每辆车最多可以坐下五人,但我刚刚摸过座位,从座垫温度判断,每辆车里四人,两辆车共有八人。如果加上客栈老板,正好是九人。
我从楼上跃下时,在楼后面留下了脚印,一定会被那些人发现,顺势跟踪过来。
很明显,他们会非常自然地分为两队,一队追击,一队留守楼上,这就给了我各个击破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