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泽安听到秦王在府门口遭遇劫杀,李文山替秦王挡箭而死,王妃急召他这几句话,吩咐心腹厮长喜立刻点齐人手,带到秦王府门口等他,自己跳上马,和传话的厮一起,往秦王府疾驰而去。
至于李文梅和太婆她们,李家的报丧,一会儿就该到了。
丁泽安急步冲进暖阁,李夏已经换了一身素白,笔直站在窗前,听到动静,转头看向丁泽安。
”动用了强弓硬弩,必定要全城搜检,江家在京城内外几处暗点,郭胜他知道的,你都知道?”
“是。”丁泽安见李夏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其余都如寻常一样,那股子从听到李文山死而莫名涌上来的惊慌恐惧,又莫名的消失了,只余了满腔的难过郁堵。
“京城之中,有江家本钱的商号,以及,依附于江家的商号,富贵都知道,你带上富贵,去找柏乔,把江家所有的暗点,都指给柏乔,和江家有关的商号,都是藏人藏弓弩的好地方,你盯着柏乔,一处一处抄检。”
李夏的吩咐清晰明白,听不出情绪。
“是。”丁泽安答应的有一丝迟疑,“柏将军要是……”
“所以让你盯着他,吵闹些也没事。”李夏截断了丁泽安的迟疑。
丁泽安舒了口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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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十七头晚上和李文山对酒畅聊,第二起的不早,吃了早饭,想了想,先去看儿子阮慎言这个新先生怎么样,站在墙角偷看了一会儿,眼看至少这会儿还行,悄悄退出来,正要去衙门,突然大雨倾盆。
阮十七站在廊下,仰头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雷电暴雨,溜溜跶跶往书房过去。
这么大雨,还是别去衙门了,等雨停了再。
阮十七进了自己那间书房,磨了墨,想着昨和李文山聊的那些,刚理了两三条,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阮十七急忙从窗户里探出头。
厮东山带着个浑身湿透的厮,一前一后,是奔跑进来的。
阮十七扔了手里的笔,两步窜出了屋,“出什么事了?”
“回……爷,”厮噎了口气,“刚刚,我们王爷在府门口遭人伏击,全是弓弩,我们王爷没事,李五爷,死了,王妃让的,跟十七爷,让,不,请十七爷赶紧拿下江延锦。”
厮从幞头往下,都是斑斑血渍,当时站在他前面的一个护卫,被一支箭贴着喉咙刺破血管,他只是凭本能举起刀,竟然挡飞了那支力道极大的箭。
“谁?”阮十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五到你们王府去干什么?他不该去衙门吗?还有谁?王妃呢?”
“别的爷都好,王妃安好,十七爷,王妃过要快。”厮催促道。
阮十七呆呆站着,一下一下的眨眼睛。
“十七爷,王妃要快。”
“你带人去拿江延锦。”阮十七吩咐了一句东山,伸手推开两人,从两人中间冲过,沿着游廊直奔后宅。
冬姐儿最崇拜最信赖最亲近的人,就是她五哥。
“叫言哥儿来,快!”离正院不远,阮十七突然顿住,招手叫过一个丫头,“快去!就到这儿!”
阮十七声色俱厉,丫头吓的提着裙子狂奔而出。
言哥儿来的很快,连蹦带跳一头冲到他爹面前,“阿爹,去哪儿玩?”
“言哥儿,你五舅,没了。”阮十七蹲在言哥儿面前,神情凝重如同廊外阴沉的暴雨。
“五舅怎么会没了?五舅是人又不是……”言哥儿先被父亲的神情吓着了,他长这么大,头一回看到他爹这样的表情,接着就反应过来了,“没了?是那个没了?”
“嗯。”阮十七看着言哥儿圆瞪着眼,一脸的这怎么可能,似乎一直都没感觉到的悲伤,仿佛被上的炸雷轰裂了,瞬间漫延,将他淹到没顶。
“你五舅,没了。”阮十七一把抱住言哥儿,失声痛哭。
“阿爹别哭,阿爹你别哭,阿爹。”言哥儿吓了一跳,两只手轮番用力拍着阮十七的后背,“阿爹你别哭了,我快忍不住……五舅!”
言哥儿不拍他爹了,两只胳膊抱住阮十七的头,放声哭起来。
爷俩抱头痛哭了一阵,阮十七先收住悲声,一只手搂着儿子,一只手拉着袖子一把接一把抹眼泪。
“言哥儿,别哭了,你娘还不知道呢,别哭了,一会儿,你得劝劝你娘,你娘……”
言哥儿哭的一声接一声的抽泣,“阿娘,阿娘……”
“别哭了,得赶紧告诉你阿娘,一会儿你五舅那里,你跟你阿娘去帮忙,阿爹有别的事,毛毛先送到阿果家去,别哭了,家里就咱们两个男子汉,男子汉得忙完了正事再哭。”阮十七揪起袖子,给儿子抹脸。
“好。”言哥儿一边抽泣一边答应。
阮十七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