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塔院外的屋门口,啪啪的拍门声惊醒了酣睡中的护卫们。
他们从宿醉中睁开眼,领队首先跳起来往门口扑,发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姐出什么事了?
门口俏生生立着那个经常跟他们打交道的丫头,深儿。
深儿身后是秧儿。护卫们自然认得他们家姐的贴身侍婢。
“发生什么事了?姐有什么吩咐?”领队忙乱地掩饰着自己的宿醉刚醒和还没梳洗的狼狈模样,慌慌张张的问。
他第一感觉是姐肯定出什么事儿了,不然秧儿姑娘不会亲自来找他。
完了完了,都怪他们嘴馋,贪酒误事,而且是酩酊大醉。
秧儿轻轻施礼:“护卫大哥,里头有事请你进去。”
里头有事?
领队心里越发忐忑,偷看秧儿面色,丫头面色平静,看不出悲喜。应该是姐没事吧,如果姐真出了事,秧儿肯定已经哭得不成样子。那就是姐得知了自己带头喝酒的事,要当面斥责惩罚?
罚就罚吧,只要姐没事就好。
领队稳稳神,跟上两个丫环进门。
自从住在这里,他们这些大男人就从来没有踏进这扇门一步的机会。
秧儿带路,一直把领队带到了张姐门口。
“姐有话跟你。”完秧儿进去了。
领队收住脚步,腰恨不能弯成一只大虾,心里究竟啥事,姐的病严重了需要交代后事?那也不应该跟自己交代呀——难道真是要追究昨夜喝酒的事,可她深居院里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那姓白的走漏了消息?姓白的看着挺靠谱一样人呀,竟然是个长舌男?
“让进来吧。”一个女子的声音。
领队听得出,这是那个哑姑。
“你进来,那就让进来吧。”是一个陌生声音。
领队低头弯腰,亦步亦趋慢慢进屋。然后慢慢抬头,先看到了哑姑,这姑娘据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童养媳妇,不过终究是穷人家出来的,所以经常抛头露面,他们看到她不是稀罕事。
稀罕的是,他看到了自己家的张紫蓝姐。当然,他是第一次见,但是这屋里除了哑姑,秧儿,没有第三个人,那这个人必定是张知州的女儿了。
张姐平时在知州府里过的是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的日子,所以他们这些低等护卫根本没时间见到。
就连几月前奉了张知州大人命令护送姐一路赶往忘世塔并且再后来的日子里一直守卫姐的安全,但是他们这些人从来都没有亲眼见到姐真面目的福气。
想不到今见了。
姐自然很有姐的模样,长得好看,穿戴也好看,真是亭亭玉立。
领队匆匆扫一眼就低下了头,他不敢直视。
“这是二百两银子,你拿去和弟兄们分了吧,这些日子跟着我出来,受苦了。”姐,姐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一听就是从家教很好的女子。
领队赶紧接了。
“回去准备吧,经过这些日子在忘世塔早晚祈祷,再加上我精心调理,如今你家姐的病好了,可以回去了。”哑姑。
领队惊讶得差点银子脱手,他不由得再次抬头看姐,确实,姐看上去面色泛着微微的红润,头发乌黑,身形不肥不瘦,一看就是一个健康人。
原来姐真的好了!
“最好是今就出发吧,出来这些日子,爹娘肯定想我了。我想马上启程回去。”张紫蓝轻轻道。
领队告退,一溜风跑出院子,直奔他们住的屋。
“好了好了——我们姐好了——”领队欢叫着冲进门,哗啦,一锭银子丢给一个弟兄,哗啦另一锭抛进另一个人的怀里。
二百两银子很快分完,五个人每人四十两。
白花花四十两纹银,也算不少了。
其中年龄最的一个护卫捧着银子有些傻眼,干脆放进嘴里用牙咬,咯嘣,咬出一道白印。
“是真的?!”
弟兄们欢叫。
银子是真的,姐的病痊愈了也是真的。
这么来,他们住在这离家很远的地方,提心吊胆做护卫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可算是结束了啊,这段日子在这里日子太枯燥了。
大家迅速拾掇东西,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拾掇的,也就一点私人用品。很快便已经各自打了个包袱,头领喂马套车,不出一个时辰,大家就等在忘世塔院大门口了。
大门开了,走出张紫蓝,张紫蓝穿一件浅白的棉布衣衫,左胸口别一朵的红花。长发也只是简单的发髻,只在左鬓边点缀着一排翠绿色螺钿,脸上未施脂粉,显得唇红齿白,本色素净。
众护卫只是偷偷扫一眼,哪里敢仔细看姐容颜长相,但是大家心里更踏实了,姐确实看上去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看不出有半点病象。
想到来的时候,马车里载着一个病怏怏的,据病入膏肓的姐,现在护送一个活色生香的姐回去,护卫们心里那个高兴,互相交换喜悦的眼神,这一趟回去张大人肯定高兴,一高兴肯定有赏钱。想到这些每一张脸上顿时洋溢起欢快的笑容。
有一个人很不高兴。就是柳万。他嘴巴高高撅着,眉角耷拉,一副无精打采如丧考妣的衰样。
“媳妇媳妇,你就带上我嘛——保准听话,保准不乱动,保准不影响你和张姐的心情——”他像个跟屁虫一样黏糊着哑姑。忽然抬脚,要脱鞋,“我知道张姐车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