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那么愚蠢,愚蠢到让你再算计一次,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没搞清楚!”
完她扭头就走,和这个人,半句也不能多了,多了她会奔溃,会眼泪决堤,会撕心裂肺地哭——积攒了多少日子的委屈呀,真的需要撕扯着他的衣裳好好地质问一场。
但是,自尊在控制着就要奔溃的心,不,绝不允许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哭出声来。
“我不会勉强你的——”他喊,“但是,我会一直等。直到你重新发现我的心有多真。”
你的心能真?骗鬼去吧!你的心黑透了!
她心里唾弃着,快步走。
“至少我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吧,为什么不利用呢?”他提高了声音。
哑姑蓦然回头,脑子顿时清醒,刚才真是气糊涂了,把正事儿给忘了——这几不正为这个人忽然消失而苦恼吗,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了,为什么不废物利用,让他发挥余热呢?
看到她犹豫,他赶紧抓住机会表现:“知道你要做什么。放心吧,交给我,保证叫一切妥妥当当。”
他骑在墙头上,样子像个滑稽的猴子,居然还拍了拍胸脯,“随时都行。只要你那边准备好了。”
哑姑脑子快速转了半圈,“好吧,我信你一次。你觉得什么时候最合适?”
白子琪略一思考,“明晚吧。我白去多多地采买点食材和好酒,晚饭把那几位喂饱灌醉,夜里我们准时行动。”
哑姑不由得脑子一亮,他居然想到用灌醉的方式——不愧是好办法,那些护卫本来就对白子琪有好感,隔三差五混在一起做酒肉朋友,估计白子琪请喝酒他们不会推辞,也不会防备,更不会拒绝来一场深醉。
“还有呢,”白子琪双手做个喇叭状拢在嘴上,神秘地:“看了一户人家。这样的下家可真不好找,我差点把全梁燕翻遍了才找到。”
这回轮到哑姑摸不着头脑了,不由得问:“什么下家?你究竟瞒着我捣什么鬼了?”
白子琪瞪眼,装得比受委屈的柳万还无辜,“好心当做驴肝肺了吧——唉,谁叫我上辈子欠了你的——你们送孩子出去不得找个落脚的地方?这地方还需要相当地安全,能够长久地保密。所以,我找了一户没有孩子的夫妻,他们愿意收养那个婴儿。保证当亲生的一样对待。”
哑姑气得笑起来,“真是狗拿耗子,你太多事了,谁我们要把孩子送人?你听好了,我们不送人,只是找个稳妥的地方暂时安顿下来,再想法把张紫蓝的丫环赎出来,以后就由她抚养孩子长大了。人家是亲骨肉,孩子只有在她手里才是最长久稳妥的办法。”
白子琪抬手拍自己脑门,“还真是好心办坏事啊——不过不要紧,明我赶紧去告诉那对夫妻吧,孩子不送了。不过你这孩子送出去总得暂时寄养吧?准备放哪里?”
哑姑刹那间有些愣怔,心里想这么来,他这几竟然是为这些事儿忙碌去了,那自己是不是有些错怪他了?是不是自己刚才对这个人太刻薄,骂得太歹毒了。
不由得抬头认真看他一眼,他也正在目光亮亮地望着她看。
看到她回首,白子琪伸出五指,做了个手势:“放心,有我在,啥事都帮你搞定!”
他的神情明亮而欢欣,好像大半夜的不睡觉骑在这墙头上只为等她出现,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哑姑有一瞬间的走神,忽然感觉他的样子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但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依旧是丝毫也不感恩,“这个不用你操心。”口气淡如白水,“你有坐在墙头上吹夜风的功夫,还不如回去早点睡,养足了精神明还去采买呢,还得糊弄那几个把门的呢,明晚肯定没时间睡,护送孩子的事还得劳你大驾。”
白子琪赶紧顺杆子爬:“喂,这算不算你在关心我?”
“鬼才关心你。”
女子人,出的话可毫不含糊,完,不再停留,抽身就走。
月色淡淡,那个单薄的身影,像梦幻一样娉娉婷婷走出梨树的扶疏夜影,缓缓走向远处屋。
白子琪呆呆目送那身影走远,他双手扶着墙头,心潮起伏,喃喃感叹:“美好的东西一旦失去了再要找回来,真是难啊——”
墙根下九子忽然发声:“公子爷,奴才扶这梯子扶得好困啊——不是奴才要偷懒,是夜实在太深了,奴才怕自己万一犯困松开了手,摔着公子爷可就大大地不好了。”
白子琪轻轻笑骂:“东西,就知道跟我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