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怕也没什么用。”
“为何……”
白大戚躬得更低了,望着脚尖,“太后,您可记得土木之祸后,英宗如何?”
曾蕙一愣,这她自然知道,正统年间,英宗朱祁镇在土木堡兵败,被蒙古也先俘虏,史称土木堡之变。
白大戚见她不出声,又继续道:“以奴婢所见,眼下情势与那时何其相似!大明惯例,以社稷为重,君王为轻。当年凭英宗威望,满朝上下都未因此事对也先低头,并立即改奉他为太上皇,又迎代宗登基主政。
“如今子落入何腾蛟之手,圣上在朝中又毫无根基,朝廷断不可能为了圣上一人安危而屈从逆臣。今日您召黄阁老等人却不得见,便是朝臣的态度。”
曾太后当即默然,如丢了魂一般缓缓退回屋中,无力地跌坐椅上。
半晌,她抹去脸上泪水,哀叹一声,“十多万人马混战,源儿身处两军对垒的核心之处,简直九死一生……”
白大戚沉声接道:“何止于此!奴婢听闻湖广此番还勾结了建虏,若何腾蛟引清军入楚,圣上直若羊入虎口。亦或蛟贼兵败,丧心病狂之下弑君泄愤,皆不无可能。”
“不会的,不会……”曾蕙惊恐地死盯着太监,浑身战栗,“怎么办?怎么才能救我的源儿……”
白大戚眉头紧皱,心中将下午杨廷麟在隆福门外对自己所的一番话回忆一遍,终于用力一咬牙,伏身跪在曾太后面前,“太后,如今要想圣上平安无事,只有一个办法!”
“有办法?”后者噌地站起身来,急道,“快,是何办法?!”
白大戚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昭告下,子退位,则蛟贼手中再无依仗,必降!”
他将一句话完,已是满头冷汗,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只等着太后雷霆之怒降下。
谁料,忽听曾太后用力抚掌,“是了!我怎未想到此节!”语气中甚至带了一丝喜色,“若退位,源儿便只是一普通宗室而已,何腾蛟挟持他何用?届时我去求琳渼,只要交还源儿,便赦蛟不死,他自无理由害源儿!”
实则当朱琳源在孝陵醒来时,她便觉得已再无奢望,只盼能和儿子平安渡过余生,什么皇权、富贵都不再重要。甚至她还想到是否是儿子命浅福薄,否则为何每御极位,便会遭遇祸事。
此时听太监能用皇位换得平安,她几乎想都没想便觉得可行,夹在这风口浪尖上,做这劳什子皇帝何益?此次源儿若能平安归来,就带他寻一僻静处隐居,只求安稳度日便心满意足。
她遂一把扶起白大戚,“如此良策你怎不早,只要能救源儿,怎么样都行!”
白大戚心中松了口气,又道:“若太后同意此法,便当尽快行事。否则一旦大军入楚,两边厮杀起来,届时何腾蛟就算想退一步,怕也难控制住局面了。”
“对,事不宜迟!”曾蕙眼中有了光彩,吩咐道,“召黄道周来……对了,他在避我不见。来人啊,更衣,我去周府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