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湖广传递朝中内情之事多会败露,届时怕不止自己一人,蒙家上下都得难逃一劫!
他抹了把额头冷汗,忽而想起姓苦的方才能助自己脱困,此人既愿冒险找上自己,或许真有什么良策。他忙拱手道:“苦大……呃,阁下有什么话不妨直吧。”
苦哲点头道:“据你们的皇帝醒了?”
“尚未痊愈,就是略睁眼而已……”蒙正发到一半,忽觉自己似乎泄露了朝中机密,慌忙闭上了嘴。
苦哲看他的样子,却轻笑道:“这我自然知道。蒙大人这对策便要落在这皇帝身上了。”
“什么对策?你快!”
“先前朱琳源一直昏迷,形同废物,虽有正朔名头,但下皆知他指望不上,自无人敢倾力拥戴。”苦哲循循善诱道,“而如今他既醒来,那情况就全然不同了。
“何都堂手中有十万大军,兼湖广富饶之地,人口众多,若能奉子于武昌,则下莫敢不从!而李过、高一功之辈原是流寇,正是望南明正统来投,待朝堂转至湖广,他们必重奉何都堂号令。
“届时何都堂进可攻退可守。进,奉旨节制四川、广西等地,削辅政王权柄,继而谋夺江南。
“退,可诏朱琳渼入武昌,与何都堂共担辅政大任。而何都堂在湖广经营久矣,还怕压不过他朱琳渼?如此亦可保滔权势,青史垂名。”
蒙正发听他一席话,直如有人在暗室中推开了一扇窗,原本看似输定的局面竟骤现生路!
但当他屏息将苦哲的计策细细推演一遍后,却又皱眉摇头道:“阁下想得怕是太简单了些。一则,从应府到宁国府,再到池州、安庆等地,一路皆是朱琳渼的人镇守,如何带子至湖广?
“二则,就算子抵达武昌,若朱琳渼不奉诏入楚,凭他的兵力,何都堂便是得忠贞营相助,恐也不一定能战而胜之。
“三则,”他冷眼望向苦哲,“待何都堂与朱琳渼相争下时,满人趁机南侵,我岂不是给你们做了嫁衣裳?”
“哈哈,”苦哲随即放声大笑,“富贵险中求,只要蒙大人敢放手一搏,这些却都不是难事儿。
“第一件,你只寻个朱琳渼离开南京的机会,设法将皇帝带出宫来,我自有办法送他出城。只待在长江登蜈蚣快船,一路人歇船不歇,沿江疾速而上,途中明军尚未察觉之际,人便已到了武昌。
“第二件,据我所知,朝中黄景昉、严起恒甚至内阁之中多有人对朱琳渼不满。一旦子到了武昌,他们必紧随而往,朱琳渼这边势力立衰。同时,我大清会在南直隶一带出兵策应,令朱琳渼首尾不能兼顾。
“第三件,”他着从衣服夹缝中拆出一张纸来,递给蒙正发,“此乃我大清摄政王殿下亲笔,又呈子用玺,盟誓与何都堂罢兵三年。这三年间双方以长江为界,互不所犯。待三年过后,若何都堂有意逐鹿中原,我们两国再各凭本事,但看意属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