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深知这舰队就是他在清廷安身立命之本,没了这些战船,满人主子对自己必弃如敝履。
他一指岸两座炮台下的水域,对洪旭道:“九峰,带人设法将外围那些起火、破损的战船挪开!”
“是,军爷!”
待芝龙遂由西侧码头登船之际,又有郑芝豹带了所部人马赶到,“大哥,港中正在激战,甚是危险。你于岸上坐镇便是,我去抢出战船。”
郑芝龙哪里肯听,几步跃上跳板,回头吩咐他,“五弟不用管我。你去北侧收拢那边的三条‘威’字号战船,只等我这这儿通了水路,立刻前来与我汇合!”
“大哥,炮火无眼……”
郑芝龙见他执意要护在自己左右,急道:“明军暂时被我炮台镇住,我们若能将战船驶出,堵住莱州港出口,或能将他们尽皆毙于此地!”
他望向港口最南侧,那里已不在炮台火力覆盖之下,明军战船正在那里肆意轰击,“莫要再耽搁!等明军毁了那些战船,便会扬帆离去,我们就真的全完了!”
“这,”郑芝豹也知道局势危急,只得拱了拱手,“大哥多心。”而后转身率部向港口北面而去。
另一边,洪旭指挥水手砍断缆绳,将受损而无法移动的船凿沉,或将着火的战船拖到航道中间,逐渐在拥挤的停靠船只外侧开出了一个狭窄通道。
广州号上,施琅手持望远镜,将清军举动看得一清二楚,但苦于炮台上那些十八磅炮威胁实在太大,却又无法上前阻止。
“施将军,不能再恋战了。”一旁章国炫也同样看到了正在升帆的敌船,不禁皱眉,,“若虏贼从系泊处脱出,我们便会被堵在港内。”
施琅心知自己这边至少得一个时辰以上才能大致毁掉港口南侧的敌船,但郑芝龙肯定不会留给自己这么长的时间。
他正焦躁之际,却闻副官高声禀道:“将军,左武卫大人率部登岸了!”
左武卫乃是刘国轩在水师中的职务,大约相当于舰队副指挥。
施琅忙转过望远镜,只见刘国轩用吉安号在建虏的辅助船中强行冲开一块,又放下十多条艇,带了三四百水手和水师步军朝码头上划去。
“太莽撞了!岸上有大队虏贼,这与送死何异?!”施琅立刻对副官吼道,“升令旗,让刘国轩退回来!”
章国炫却拦住他道:“将军,若刘将军能夺下岸上炮台,不,哪怕只拖延那炮台一个时辰,我们此番才不至无功而返。”
“可……”施琅牙关紧咬,他自是明白此次奇袭莱州港的重要性,半晌,终于用力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传令,抚州号带四条船朝岸上开炮,掩护步军!”
“是!”
刘国轩登陆之处距西侧的炮台还有三里多远——更近的地方很难保证战船不被敌重炮伤到。他拿了支燧发铳亲自冲在最前面,先带了七八十名步军士兵在码头上扫出一片空地,紧随而至的数百人马不到盏茶功夫便在岸上组成了三队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