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爹,这几年你老受委屈了,都怪孩儿不孝,孩儿给爹爹赔罪!”
老魏摆手,“行了,别没用的了,为父这一次回朝,恐怕是再也帮不了你了。叶华让我筹组议会,这些各地,各行业的代表,必定都是人精儿,他们肯定会盯着满朝文武,专门找你们的毛病,假如你子落到了他们手里,为父想手下留情,怕是也没有理由啊!”
魏咸美用力摇头,大笑道:“父亲放心,孩儿早就想好了,经过这么多事情,我要是还不能如雄鹰一般,翱翔万里,搏击长空……还需要父亲羽翼庇护,孩儿就真的该死了!”
魏咸美信心十足……其实从当年老魏不惜拿自己祭旗,推了儿子一把,魏咸美就作为间谍,归入赵普门下。
在这几年的光景,他默默观察着赵普如何结党营私,如何狐假虎威,又如何筹谋叛乱,一直到彻底败亡。
与此同时,魏咸美也在感受着叶华那份神出鬼没,动于九霄之上的功力!
比较下来,魏咸美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叶华向来不会去大肆拉拢党羽,在官场上,光靠着人多势众,并不能取得胜利。真正的高明之士善于造势。
所谓大势所趋,无往不利!
什么叫做大势?
君臣和睦就是大势!
只要柴荣和叶华不翻脸,就没人能斗得过他们,赵普所有的根基,都建立在君臣终有一战上面,败得稀里哗啦,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有人要问,保持君臣和睦很难吗?
当然很难!
两个同样强大的人物,只能共患难,绝不可能同富贵。
下安宁,明君和权臣,必然要斗个你死我活!
别什么感情,就算是父子兄弟也不管用。
或许有人又要问,既然如此,那叶华跟柴荣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两个脱离了人的范畴吗?
当然不是!
叶华早在很多年前,就建立大周学堂,后来戚同文进京办学……在群臣之外,出现了一大批中立客观的学者。
他们认认真真研究大周的问题……他们每年都有许多报告,提醒柴荣,大周的农民处境有多艰难,工人的待遇有多糟糕,掌握了绝对财富的商人资本家,不断腐蚀官吏……工商的快速发展,除了带来富国强兵,也带来了数之不尽的问题,每一项都能让大周王朝万劫不复!
相比之下,君臣的那点冲突,或许真的不算什么!
“爹,你知道不,去年入冬以来,江南有多少人饿死?”
魏仁浦老脸变色,“你什么?江南还能有人饿死?”
魏咸美苦笑反问道:“怎么能没有?爹,中原都组建了合作社,不太好对付,江南可没有……许多商人就把河东等地的粮食,低价运到江南,然后大肆抛售,压低粮价!”
低廉的粮价对城市来,固然是一件好事,对于生存本就困难的粮农来,却不亚于灭顶之灾!
“粮价太低,辛辛苦苦一年,还抵不过在城里做工一个月的收入……许许多多的农民就抛弃了土地,进入城里务工!”
“那些有钱人就趁机兼并土地,用来种桑树,种棉花!”老魏何等敏锐,立刻捕获到了关键,“当真是好算计啊,压低粮价,既得到了劳力,又拿到了土地,一举两得!”
魏咸美耸了耸肩,“谁不是,只是他们这么一弄,乡村越发衰败,那些无法进城的人生活困苦,乡民破产,有人饿死也就不奇怪了!”
魏咸美感叹道:“别的我不敢,冠军侯有一点的看法是真的高明,资本就是吃人的!而且是连皮带骨,生吞活咽,没有半点客气!”
魏咸美气哼哼一砸桌子,震得盘碗响动,老魏也是面色凝重。
“唉,真是想不到,他们居然如此丧心病狂,看起来朝廷又要杀人了!”
魏咸美摇头,“爹,人是该杀,奈何只要有利可图,还会有人继续做……当务之急,是赶快向外面移民,赶快开拓市场,尤其是辽东和南洋,一处是肥沃的黑土,一处水热丰沛,一年能三熟四熟,把人移出去,土地的压力就了,外面的粮食进来,朝廷就能拿出更多的资源,救济穷人。还有,开拓了市场,把资本的力量引向外面,也就没精力祸害大周了!”
魏咸美抓了卢多逊,立下了大功,已经升任户部尚书……作为一个很了解大周情况的官吏,他向内阁提出了中肯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