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面貌,年轻的不重要,那老一点的其眉眼依稀还有没藏皇后年轻时的风采,心中骇然一惊,当即跪地参拜。
“遗国罪将黑云招靼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遗国罪民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西夏老兵全部下跪,热泪盈眶泣不成声,什么沙桥深谷,什么身后追兵,万般危险也不抵娘娘重现!
黑云招靼小时候曾跟着伯父黑云闲烈入朝拜见过没藏乌雪,作为当时年轻一代疯狂崇拜的偶像,没藏的绝色姿容已深深印刻在他脑海。没想到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昔年皇后已老,自己也枉活数十年岁月,仿佛孤魂野鬼四处飘零,何不凄惨耶?
孟召莲见其悲戚,忙出言警告,“将军莫跪,五仙军中亦有擅长易容者,万一……”
“娘娘不是假的,一定不是!”黑云扭头怒视孟召莲,心中笃定不在于亲卫小怜儿的随行,而在于尘封数十年的信任,无有其它,她就是,且一定是!
终于没藏长叹一口气,幽然道:“我早已不是西夏皇后,你也不必叩拜于我。此番前来,只是想劝黑云将军,故国已去,不如放下执念带着将士们归乡去吧。我可以保证落叶无情不会动你们一根手指……”
“娘娘!您说得这是什么话?”黑云招靼好似听天梦呓,疾呼道:“娘娘既再现人间,我等故国罪民自当尊奉娘娘为首,盼请娘娘率领我等光复大夏,我等愿抵死效力,只此长躯报效国家……我……我……”
黑云招靼万种心情,难以言明,没藏见之甚为不忍,却也狠下心疾言道:
“你还不明白吗?天下已没有大夏,也不可能光复了!莫说我已垂垂老矣,即使我还年轻,也绝不再争权柄,我待大夏如何,大夏又待我如何?而你所期盼的,不过是你自我所愿,可曾问过我是否同意?你心中的大夏也只是你的大夏,试问蜀中百姓,谁还愿意再起狼烟?醒醒吧,黑云招靼,莫再让将士们凭白牺牲,蜀中的家人、兴庆的族人都在等着你们呢!”
“不……不!”
信念的崩塌让黑云招靼一瞬间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又为谁来,整个人像是突然老了几十岁,眼神也失去了光彩。
“呵,呵呵……娘娘您变了,您变了,变了……”黑云招靼傻笑着起身,嘴里喃喃念道:“这是那个世界的文天祥所作诗句,罪将最后送给您。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身世浮沉雨……打萍……呵呵……”
黑云招靼凄然一笑,一头栽落谷底。
“将军!”李质抓空的双手呆滞半空,其后西夏老兵纷纷起身,向没藏齐齐抱拳,一个个开言道:
“罪民柳三常,未能替娘娘守护大夏,以死谢罪。”
“罪民独孤无云,未能替娘娘守护大夏,以死谢罪。”
……
言罢,在小怜儿一声疾呼下,追随黑云招靼坠谷献身。
“不要啊,不要啊!”
在来之前,没人能想到会是此结局。没藏没有,小怜儿没有,李质也没有。或者更准确的说,此时撕下脸皮丢落谷底的茫雨,也没想到。
他曾是西夏试炼者,在与小李、梁寡妇商量潜伏对象时被迫选择了西夏部,因为他熟悉。但其实他并不想如此,作间谍就意味着必须抛掉情感,向一直对他信赖有加的黑云下手,而他又不似小李一样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感,他只觉得难受,尤其现在,本以为将他们引到此处,狭路相逼,再以没藏皇后规劝,总能放下复国的执念,却没想到……
生死无常,不过在日升日落,不过是一念之间。
“皇后娘娘、霞帅,麻烦告诉严帅,我在五仙军过得很开心。但这个游戏我突然不想玩了,有机会的话,另一个世界再见。”
一语毕,茫雨扑向谷底,那一刻他放下了所有包袱,脸上带着坦然的微笑结束了他的游戏人生。洒脱,又决绝。
没藏怅然失神,小怜儿泛红了眼眶,即使尤妮儿、孟召莲亦为之哀伤,可回过神来的她们也意识到处境之艰难,身后花道士已率领大军赶至,前后堵路,仅身边这几十兄弟,插翅难逃。
“哈哈哈,我的尤妮儿小宝贝……道爷我来喽。”花道士隔空飞吻,对尤妮儿的轻薄言语听得没藏心烦,头也不回地离去,小怜儿狠狠剜了花道士一眼,紧追没藏而去。这把花道士给看呆了,什么意思啊这是?
“诶别走啊漓帅,不是说好两头堵的吗?你这一走我还怎么……诶,真走了?我淦!”
尤妮儿眼见前路又通,给了花道士一个“友好”的笑容,与孟召莲并肩疾行。花道士盛怒不已,追了一夜怎能轻易放走?当下脚踩飞云急赶而去,眨眼的功夫就落到二人身前。
“跑啊,你倒是跑啊!”花道士盯着尤妮儿步步紧逼,忽地又瞄向孟召莲,“还有你,不留下来给我兄弟当老婆,跑什么?”
孟召莲咬唇不语,尤妮儿强颜欢笑,正待与花道士说两句暧昧的话,身后传来一声充满欣喜的欢呼,正是一夜疾行单独追来的金小六。
“召莲,小六来了,等我!”
“六哥,六哥……”孟召莲回望桥头,紧握袖中断手,激动地微微发颤。
花道士见此一幕,甚为欣慰,招呼小六道:“嘿,兄弟,麻溜点的,咱哥俩一人一个抱回家去,也让冯云那小子羡慕羡慕。”
“想得挺美。”
“什么人!”
突兀的男人声音让花道士立即警觉,黄龙棒刚刚举起,一元兵暴起发难,就近勒住孟召莲的脖子,伸出泛黄的恶心驴舌舔了上去!
“唔……香,乖徒儿的眼光向来是不错的,嘿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