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员,徐让其实带了一本“测试日志”,负责记录那些测试下来发现的问题、不平衡、bug……等等。
目前那本日志上,就只有一条:进入游戏世界后,无法离开。这是徐让记录下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问题。之后他忙于升级,就没再记录日志了。
这次回去,徐让打算重新开始记录,并且立刻要加上的一条问题就是:过分真实,过分残酷了!或许有人喜欢这种逼真到让人不忍直视的程度吧,反正徐让不喜欢。
现实世界已经很让人沮丧了啊,玩个游戏,开心就好,干嘛还要让自己看到这种现实中都看不到、也不想看到的惨状啊!
“大哥哥,你……你好。”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听声音让人觉得是个惹人心疼的可怜。
“哦哦,妹妹你也好。”徐让正想着自己的事,本能地回了一句。
但回答完,才猛然一个激灵:什么人?这村子里,居然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活人?
徐让赶紧看过去,只见十米开外,一栋倒塌了大半的木屋残骸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孩,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年纪吧。
看到对方的瞬间,徐让涌起一种难言的怪异感。
怎么呢……对方……太干净了!
在这血污满地的村子里,这女孩全身上下,简直可以是一尘不染,她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一头蓝色的柔顺长卷发,就像一个海洋里走出来的精灵。皮肤白皙,整个人甚至给徐让一种“通透”、“在发光”的感觉,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
徐让倒是一时间没想那么多,努力露出和善的笑容,柔声:“妹妹,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你……你家里人呢?”
心里则涌起一个念头:无论如何,既然看到了,我得把这个姑娘带回去。
“我叫蓝。”蓝发女孩,然后她眼神里流露出让人忍不住心疼的难过的情绪,低下头,“爸爸和哥哥,都被那些坏人打死了,吃掉了……”
吃、吃掉了?
徐让眼中闪过一抹震惊,随后是强烈的怒火和杀意。这群诺克萨斯人,真的不当人么?杀人屠村,还……还吃人?
又忍不住生出疑惑:整个村子都死光了,这精灵一样惹人怜爱的姑娘,是怎么活下来的?
“来,姑娘,我不会伤害你的。”徐让努力表现得更加和善。虽然这对面相生凶恶的狂战士奥拉夫而言,着实有点难度。
那女孩犹犹豫豫的,看来是真的吓到了,但最终还是朝徐让走过来,握住了徐让伸出的手。
狂战士粗糙的布满老茧但无比宽厚温暖的大手,握住那女孩的的似乎稍微用力都能捏断的手。
徐让浑身一震!打了个哆嗦。
这女孩的手……太凉了吧?简直……简直不似人类!
徐让来不及细想,忽然之间心生警兆,一个侧身翻滚,躲开一道夜色中急速射来的黑影,那黑影一探即收,居然是……一截长长的舌头!
舌头一记舔舔攻击,没能命中徐让,却把徐让和名叫蓝的女孩分开来了。
徐让连忙看去,只见那舌头的主人,居然是一头假山大的魔沼蛙!游戏里,就在蓝buff对面不远处的魔沼蛙!但这也太大了吧?
那魔沼蛙的背上驮着一个人,不过那人一动不动,似乎晕迷过去了,倒是看不清面貌。只从身形来看,是个男的,肩膀有些消瘦,应该年纪不大,是个少年。
关键是魔沼蛙的旁边,站着个满脸脏兮兮的眼镜妹,正哆哆嗦嗦指着自己,又是愤怒,又忍不住害怕地叫道:“你你你你……你这家伙,离离离离蓝蓝蓝蓝……远远……远一点啊!”
徐让松了口气,心看来是蓝的同伴啊,估计误以为自己是坏人了。
以及眼镜妹你什么情况啊?古惑仔里走出来的妞儿么?结巴?
“姑娘你哪位?”徐让问那眼镜妹。
“哦哦,我是联盟日报的战地记者,薇薇安!”
眼镜妹用力挺起平坦的胸脯。
别,这句自我介绍倒是顺溜。
但接着又恢复原样了:“你你你你……你离蓝远一点啊!快点!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想打蓝的主意,我我我我……我一定,把这些都都都都……都报报报……报道出去!!”
徐让心我又不是变态,怎么会对一个八九岁的女孩感兴趣?别胡乱冤枉人好么?
话眼前这到底是什么配置啊:一头魔沼蛙,一个不知名少年,一个不知道是勇敢还是不怕死的战地记者,还有一个精灵般的女孩。
这种奇怪的组合,到底怎么活下来的?
“好了,废话少,我不是坏人,相信我。”徐让又看向蓝,“别害怕,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徐让的嗓音忽然哑了。
他眼睛瞪大了,呆呆看着蓝。
近距离看,才发现:蓝不是看着有种通透的光感,而是她……真的好像,是光质、水质的!
在蓝的胸口处,有一块蓝灰色的石珠,就嵌在蓝的胸口正中,散发出幽幽的蓝光。
徐让忽然想起刚刚那战地记者薇薇安的话:“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想打蓝的主意。”
一个个,都想打蓝的主意……
这世界就算有变态,但总不至于每个人都是变态吧。
既然如此,一个个都想打蓝的主意的原因,是……是——?
徐让脑海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一个猜想。
他哆哆嗦嗦看着眼前可怜模样的蓝,嗓音忍不住颤抖着,试探着开口,因为情绪过分激动,也结巴了:“你你你你……你是……这个世世世世……世界的……蓝蓝蓝蓝蓝bu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