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烟雾散去,原地只剩一个残破的阵法“遗骸”。
裴叶:“阳宵师妹,恕我直言,我感觉你在划水。”
阳景真君:“这厮的魔核不在附近,杀不了的,至多重伤。”
跟魔族打了多年交道,阳景岂会判断不出来?
裴叶:“……”
所以这就是你理直气壮划水的理由吗?
她又不合时宜地想起来罗刹阿罗说的那些话,总觉得是话里有话。
“阳宵师妹啊,你看阳华跟罗刹阿罗有什么关系?我的女相,只要不说真话,谁能认得出来?她一语道出我是‘阳华’,还说是‘阳华特殊’?什么特殊?难道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中?”
阳景真君道:“有什么关系?怕是合作过的关系。阳华此人过于心狠手辣、工于心计,又与妖魔有勾结,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中也不稀奇。只是自作聪明的,总有一天会反被聪明误。”
修仙就修仙,追求长生就追求长生,搞什么勾心斗角、利益斗争。
这么喜欢玩弄聪明,滚去当个凡人或者入官场入内宅斗个酣畅淋漓不好么?
裴叶嘀咕:“我感觉你也挺不讨喜的。”
说完,她明显感觉到一道灼热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我何处不讨喜?”
裴叶嘀咕:“太凶了。”
天天凶一个十六岁的娃,良心不会痛吗?
阳景:“……”
“你讨厌阳华就讨厌么,干嘛还迁怒我?非是大丈夫所为!”
“我讨厌他,自然有理由,但我没有迁怒你。”阳景真君罕见地没选择沉默,而裴叶不懂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能选择聆听,“他当年给那些人奴下毒,我事后质问他,他没后悔的意思。明明能救那些人,能救,他却下了毒,顺势来了个一箭双雕阴了罗刹阿罗。他是觉得自己选择很正确?”
“我拼命拖住罗刹阿罗可不是为了让他阳华去杀人的!莫说他只是金丹修士,即便是元婴修士是飞升修士,又有什么权利为另一批生灵决定生死?因为他们是被豢养的人奴,类似于人族豢养的肉禽,所以他们的生死便可有可无,任人左右吗?我厌恶他的巧舌如簧!”
尽管这番话用了平静的语气,但裴叶仍能感觉到平静之下沸腾的怒火。
他道:“那日能权衡利弊牺牲一批人奴,来日自然也能权衡利弊牺牲掉其他人,可能是我可能是阳矅掌门可能是凌极宗……底线不都是这样一步步突破的?倘若连对生灵的敬畏都没有——他阳华活该卡在金丹大圆满这么多年,为了元婴费尽心机!”
裴叶纯粹就好奇,问阳景:“倘若人奴救回来了,你打算如何安置呢?”
“凌极宗以南数百里有个隐蔽村落,祖上俱是先辈们从魔界救回来的人奴。我辈修行就是为了逆天改命,行不能行之事。安置他们的代价是很大也很繁琐,但我这个做决定的都没说什么,也没麻烦他,他有什么可说的?”
裴叶:“……”
这么一对比,阳景和阳华二人的确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选择几乎是两个极端。
福至心灵,裴叶突然想起什么。
“凌极宗以南数百里的隐蔽村落?是不是叫‘涅槃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