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顾保田居然捧着那把匕首,扑通一声跪在了闻廷绪的面前!
“您是闻教授的儿子吧?我就是九三年西夜考古队的云疆!也是当时见财起意、头脑发昏抢劫了文物,还把闻教授丢在了万丈深渊里面的人……我罪行累累,我愿意把真相讲出来,替闻教授洗冤,替闻家人赎罪……”
顾保田边喊边用力磕头,他像狗似的匍匐在地上,不停地呜咽着。
华鬘已经跳了过来,她一把将顾保田按在地上。
顾保田的脸颊着地,但他还是不管不顾地喊着。
“我要说话,我要发言,要老老实实把真相告诉大家,真相不应该被掩盖啊!我利欲熏心,我罪该万死啊!”
此时我跟林瑛也冲到台上,顾保田被架了起来,拖着往外走去。
“等等!”闻廷绪从后面叫住我们,“请等一下!既然人家都来了,而且想要公开忏悔,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你们难道还要隐瞒真相吗?”
“他是个危险人物,而且可能也面临着危险!”我回头朝这位老同学大喊道。
“什么危险?你们总是这样害怕真相,难道是不想承担原来错判案件的过失吗?所谓的面子,真的比事实更重要吗?大家说,对不对?!”
被他这样一鼓噪,记者席顿时喧哗起来,那些长枪短炮齐刷刷转过来,一个个对准我们,闪光灯此起彼伏,我相信自己五分钟之后必上热搜。
“他们就是调查无脸男的特别组的人!”人群中间突然传来一声高喊。
“我擦,查案不行,捣乱在行!”
“对!庸才只会掩盖事实!”
“有本事去抓无脸男啊!”
“抓什么抓,上次在滨川酒吧街,突然就开了火,差点儿把河对岸镇子给炸平了,结果一个无脸男也没抓到!”
“窝囊废!蠢!”
“我们要真相,我们要事实!”闻廷绪带头大喊起来。
我远远看着站在台上的闻廷绪,忽然觉得这位老同学开始陌生起来。虽然自从他留学回来就性情大变,不过只有我能看出,他的社交属性是努力装出来的——他越努力,越让人觉得可怜。
但如今变了,他已经能娴熟地鼓动舆论,驾驭人群的情绪,以此来反对他所反对的,支持他所支持的东西。
他不再是那个有阿斯伯格倾向的闻廷绪了。为了复仇,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我跟林瑛对望。的确,现在这种情况,虽然直接把顾保田带走是最好的选择,但魏阳市整个脆弱的舆情也会更加对警方不利。
而如果把顾保田留在这里,让他讲述当年的经历,那我们的安保也比较脆弱,如果无脸男突然出手来刺杀顾保田,那一切就更加无法收拾。
华鬘这时开了口。
“我们保护他,不就是想让他把真相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嘛——你们不要怕,有我在他身边,什么样的危险也不可能威胁到他。”
“沈老师,你有把握吗?”
“试试吧。”华鬘说,“真相早一刻说出来,我们就多十五分钟改变事态的机会,别再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