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一边把族内少年送到大西洋城,一边还要对帝国宣战?”奔马真是又气又笑,他也发现,裴广平似乎对战争这类话题非常的敏感,以至于听到自己没有表达清楚的一句话,就先入为主的加以斥责,回想刚才裴广平的话,分明就是想把战争扼杀在摇篮之中。
而这恰恰就是裴广平的目的。北美封地建立之后,一共就两代总督,前一任总督主要就是实行的军事管制,以维持统治,维护稳定为主。而裴广平接替他之后,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发展经济。
这既是封地百姓所求,也是他的个人前途所系。到了裴广平这个年纪,已经是准备大干一场,光宗耀祖的。毕竟他的父亲裴元器现在帝国重臣,帝国内阁的实际控制着,被称之为隐相。
裴广平尴尬笑着,重新给奔马沏茶,说道:“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这段时间有些神经质了,你不知道,现在封地正在改革经济,重组贸易,就怕地方治理上出事,别说战争了,就是边缘或者内陆地区的一点冲突,都让我寝食难安,也要小心处置。”
一壶新茶放在了桌上,裴广平继续说道:“奔马,你继续说,印第安人和欧洲人的战争,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奔马说:“这是我在申京发现的一种现象,当然,未必是全部的事实,却是我这双眼睛所能看到的。我认为,印第安人与帝国之间,可以效仿满洲、蒙古等民族与帝国之间的关系。”
在奔马的东方之旅启程的时候,他满脑袋想的是怎么证明自己,怎么把那位心仪的姑娘娶到手。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国语都说不利索的家伙,学国语还主要是为了泡妞。
那个时候的他对帝国并不了解,一直到与越来越多的帝国人士接触后,他了解的才深入起来。因为一开始就有着强烈的民族情感,所以奔马就一直注意这方面的事。
在他看来,印第安人的信仰没问题,肤色没问题,融入帝国这个民族大家庭是不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的。尤其是在对帝国历史了解之后,奔马就发现,蒙古与满洲两族,在历史上都曾统治过传统汉地一段时间,与国族之间仇恨非常大,相比之下,印第安人与帝国之间的那点冲突,只能算是毛毛雨。
而现在呢,蒙古和满洲两族,不仅已经成功融合到了帝国民族大家庭之中,而且是其中重要一员,虽然以往的仇恨,在民间仍然时不时的被提及,但在帝国官方的宣传中,那就是亲密无间的兄弟关系,而两族得到的政治地位,更是让帝国其他所有少数民族所嫉妒。
造成这方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太上皇时代的战犯管理和改造制度,而不是进行大屠杀。这是民族和解的第一步,而第二步则是民族解放。
奔马发现,国族对蒙古与满洲的态度尚有负面的,但蒙古人和满洲人对国族的态度却很正面,原因很简单,当初太上皇横扫天下,可不是征服游牧民族,而是解放这些草原牧民,把他们从奴隶主手中解放出来,给予牛羊和牧场,而外藩改制之后,所有的牧民都得以翻身,游牧民族的最后一点奴隶制残余被横扫一空。
翻身的牧民,自然帝国政府心存感激。
但官方对两族的正面宣传和官方层面上彻底的民族和解与民族融合,却是因为裕王西征。
那是一场成吉思汗式的西征,大量的骑兵以牧民为后勤,横扫亚欧大陆的腹地,从横扫哈萨克草原、纳河中之地,再到进攻俄国,最后瓜分克里米亚汗国,在这场大陆战争中,帝国国族组成的禁军和部分陆军技术部队,往往只是辅助作用。
真正占据兵力优势的,是以满洲为代表的渔猎民族和蒙古为代表的游牧民族。而在拓展土地之后,帝国各族人民都在向西迁移,但最为主动的也是这两族,漠北数十万蒙古人一年之内迁移到哈萨克,一度让漠北成为无人之地。
可以说,与中原汉族争锋数千年的,边墙外的少数民族,用一场为帝国开疆拓土的战争胜利,完成了加入帝国的‘入股’,这是原始股,日后不可分割。就好像两个世仇家族联姻,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可以提,但离婚是不可能的,因为孩子不能分,家产更不能分。索性家产属于孩子,旧事随着老人的死,埋进土里也就算完事了。
这两族与帝国国族之间的融合相当复杂,但在奔马看来,极为简单。只要印地安人为帝国立下功劳,那帝国就肯定能接纳印第安人,这是官方的,主动的接纳。
而印第安人与帝国之间有什么共同的敌人吗?北美大陆上残留的,却不被帝国欢迎的欧洲族裔,就是唯一的选项。
刚刚因为一个误会,对奔马斥责个没完的裴广平,听到奔马的理论,立刻大笑起来,心道这真的是人瞌睡了,就有人送来枕头。奔马来之前,他正在和希拉克那群人谈欧洲族裔的事。
他的办法就是,为了控制欧洲人的增长,就要促进这些人移民海外,但欧洲人在海外提供拉力是不够的,毕竟人都是贪图安稳的,谁也不愿意去未知之地,更何况,那些海外殖民地都是热带,与欧洲后裔聚集的温带和亚热带地区的气候差异是很大。
而对于这些欧洲族裔来说,气候的改变比任何疾病都让人控制,往往可以要去一半人,甚至更多人的性命。
“你怎么了,又怎么笑了?”奔马见裴广平笑个没完,疑惑问道。
裴广平说:“奔马,你这个想法很好啊,与我不谋而合。”
“战争只是一方面,我需要做的还有非常多,而且战争也不是想要发起就能发起的,更不是我想发起就能发起的。”奔马生怕裴广平出他难以接受的要求,主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