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甄柔猝不及防。
知道曹劲就要出征离开了,却没想到离别来得这样快。
“夫君又戏弄我吧。”昨日新帝才下命出兵司州,怎么会明日就要出征了,甄柔不信。
在甄柔亮晶晶带着期盼的目光下,曹劲沉默了一下,终是道:“抱歉。”
言简意赅的两字落入耳中,甄柔仿佛有星星闪烁的眸光一分分黯下,但见曹劲的黑眸里有着休息不够留下的红血丝,还有浓浓的愧疚之色,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下抬起水盆中的右足,用力踹在曹劲的胸口。
奈何她现在大腹便便,再用力足下也不够劲。
曹劲又一身的腱子肉,她一脚踹下,他连动也没动一下。
甄柔双唇一抿,索性另一只赤足也抬起,两足一起,在曹劲淡青色的衣襟上蹭干净水渍,恶狠狠地道:“骗子!把我强娶回来了,还会好好待我,结果在我大肚子的时候,把我一个人丢下!你太亏欠我了,不管!得罚你凯旋归来后,给我洗一年的脚!”
正是气氛沉凝的愧疚中,不妨甄柔这样一闹,还挨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当面踹胸口,曹劲微怔,“你踹我?”
若是以前,甄柔许是就认怂了,不过有曹劲为她炙肉了整整三个月,而且现在还有挡箭牌,她就是要恃肚行凶,干脆双足齐发力,在曹劲胸口连蹿几下,再次凶巴巴地道:“听到没有!?让你话!”
面上似凶巴巴的神色,可这样姣好的姝色,再凶也是绚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当真是哪里看哪里好。
曹劲不禁哈哈大笑,摇头连道三声悍妇。
一时笑过,眼里的愧疚之色不觉淡去,但他哪里不知甄柔此举为何,双手随意地在身上揩干,曹劲坐到卧榻上,将甄柔拥入怀中,动情道:“罚洗一年脚怎够,当罚我给你洗一辈子的脚才是。”
甄柔埋头在曹劲的怀中,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深吸口气,强压下鼻腔里的涩然,故作轻松道:“那就保重好自己,把命留回来给我洗一辈子的脚。”
着话,发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甄柔忙紧抿双唇,等缓过了这股酸意,才接着道:“还有孩子出生时,估计你也不在,你还欠我们孩子的。”
此言一出,蓦地就想到了生孩子。
她最是怕疼了,听生孩子会疼得人死去活来,简直是一脚踏进鬼门关,有不少妇人就是在生孩子的关头走了。
她的嫡亲嫂子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临盆时难产,一尸两命,连带着未出世的侄子一起走了……
一想到这里,甄柔心里突然惶惶了起来,她让自己不要乱想,可是脑子里就像不受控制一样,各种临盆时的传闻一一闪过。
本是想让曹劲没有负担的出征,可这会儿实是忍不住开口了,她害怕曹劲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了,“夫君,若是我生产时遇到难产——”
犹言未完,曹劲已厉声打断,“不许胡思乱想,有罗神医在,一定会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