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公子来了”,亦听得甄柔莫名地心虚了一下。
孩子不懂事,女孩的母亲却是一个通透的年轻妇人,她逃难到衮州之前,家中光景应是不错,她听到熊傲的话,再看甄柔脸上的笑容一僵,忙心翼翼地操着一口官话道:“少夫人,可是公子不喜你在外抛头露面?”
话一出口,就知失言,这岂是她可以过问的?
年轻妇人忙不迭“哎呀”一声,“看民妇这是在什么!”一句转移话题,“囡囡不听话,怎还让您抱着,民妇来吧。”着,就赶紧一把将女孩抱了回去。
女孩本在甄柔怀里咯咯直笑,不明阿母怎将她夺过去,一时呆愣地望望年轻妇人,一时又看看甄柔。
舍不得女孩受惊,甄柔安抚地向女孩笑了笑,这才看向惊慌失措的年轻妇人,道:“衮州为三公子所治理,自你们从司州来此,他便将你们视为他管辖下的百姓。如今的灾粮,就是他为你们争取回来的,还有给你们划分荒地开荒,让你们得以安居乐业,他又岂会不喜我来此救灾?所以,无需担心。”
一番话来,甄柔底气就是一足,她虽不该隐瞒帮忙救灾之事,可这样做也有益于曹劲在衮州的统治。
这不,就又有人知道曹劲体恤民情了。
是以,她这是在尽妻子助丈夫的绵薄之力,自该理直气壮。
心思辗转间,甄柔在心里快速地服了自己一遍,然后顺着熊傲所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曹劲。
而且她也发现,不仅自己向曹劲看去,不少女子都或多或少看了过去,就连她们这边帮着救灾的中下层武官内眷及当地的一些妇女,也都向曹劲看了过去。
甄柔这便注意到曹劲今日未穿铠甲,也就是一身寻常官绅公子的常服,并不隆重,但在除了一群面黄肌肉的难民,就是披甲执戟的士兵当中,可谓鹤立鸡群。再加上本就五官俊朗,周身气势逼人,更显得卓尔不凡了。
谁人不慕好容貌,又是好气度,莫怪一众妇人少姑的都偷瞧过去。
只是看着明显收拾了一番仪表的曹劲,甄柔却不禁心下纳罕。
这些日子以来曹劲可是忙得分身乏术,早上起来送他的时候,常见他下巴处冒出一茬青胡渣来,若不是她自幼受面鄙者不可为官、衣冠不正者不可上朝这类教诲,使她实在看不下去曹劲不修边幅的模样,便隔三差五准备好修面的器皿,趁早上能与曹劲上话的空档,为他将面上的胡渣清刮干净。
现在曹劲却有闲心戴冠长袍,看来应是忙得差不多了,加之心情应是不错,想来她的隐瞒也算不得什么了。
此念转过,甄柔心下越发沉着,隔着人潮向曹劲仰面一笑。
农历九月,已入深秋,高气爽。
这时的空一尘如洗,蓝得透彻澄净。
午后的秋阳不着尘埃的落下来,让阳光明媚而有些刺眼。
她的笑容落在亮昭的日光下,如同一抹恬静的暖光,不温不火,却一下耀进了人的心里。
曹劲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他黑眸微眯,如猎豹紧盯着甄柔的笑颜,看着甄柔目光再三缱绻在他的身上,明显地是在看今日的穿戴,随之便向自己毫无保留的笑了。
他薄唇不由微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