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陈留地界,看到满目苍夷更胜之前,她如何能无事人一般安心进食,可谓这一下来就用了半个胡饼的样子。
这会儿一切稍安,看着案上摆的热汤热饭,自是更加饥肠辘辘,哪里还顾得先前的尴尬和闹出的笑话,甄柔就跟着曹劲一起大快朵颐地饱腹一顿。
食过之后,便是沐浴。
这里扎营了十万曹军,境内有瘟疫横行,境外还有化名为吴名的陶忌在伺机而动,如今防疫和治疫的药又到了,可谓还有许多事等着曹劲处理。
他怜惜甄柔一路跋涉赶来,吃不好睡不好,人比二月间他离开时消瘦了一圈,遂也不急于与甄柔叙夫妻情谊,让人抬了大木桶进来,满满当当注了一桶的热水,就自动自发地让阿玉进来服侍,他道了一声还有些事务处理的话,便撩帘出了大帐。
甄柔最是爱整洁,又是在炎热的夏季十日未沐浴过了,她自是十分难受。现在终于可以好生沐浴洁身一回了,也顾不得曹劲离开,甚至觉得曹劲极为识趣,还知道先避开,她立马就三下五除二地褪了一身衣物,进到温热的浴桶里,才觉得重新活过来了。等一连换了两桶水,心满意足地从浴桶出来,再换上阿玉带来的干净衣服,甄柔整个人好似刚剥壳的鸡蛋,格外容光焕发。
然,湿发一时未干,营帐简陋,也无可以熏头发的物什,甄柔于是百无聊赖地坐在案前。
这时,听见帐外传来打更声,已是三更了,却仍不见曹劲回来,加上从下午到达这里,就一直待在帐子里,甄柔索性将半干的湿发在脑后随意一束,便带了阿玉走出帐外。
农历七月,是秋季头一个月。
夜晚,暑气渐消,凉风送爽。
甄柔甫一踏出大帐,真是夜风习习,身上的宽袖长裙被风一吹,感觉十分舒服。
帐外曹勤的亲信部队在轮值守夜,他们约有二十人,分两列而立,见甄柔主仆走出来,立时单膝跪地,齐声喊道:“少夫人!”
声如洪钟,干脆利落。
甄柔含笑以对,请了诸位起身,尔后问道:“夜已深了,我久等夫君未归,不知他人在何处?可是有要事羁绊。”
左首一黑甲侍卫列队而出,抱拳道:“回禀少夫人,将军在议事的大帐内,至于有何事,末将就不知。”想了一想,又补充道:“只是自五月豫州被太平教所夺以来,疫情又大规模扩散,将军每日临睡前,都要先去议事厅看可有太平教可否异动,疫情及司州的情况,常常通宵未归。”
闻言,甄柔默然。
是了,还有司州的情况。
来之前,就听闻子也极有可能染上瘟疫。
若是子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下局势又该有大变了。
对了,当今子似乎和阳平公主乃一母同胞的兄妹,这样的话那可就是曹劲的嫡亲舅父了。
在当今,这是一种极亲的亲缘关系。
也不知曹劲对于远在洛阳的亲缘,他又欲以为何?
望着七夕璀璨的星空,甄柔的思绪正马行空地胡乱想着,就见宁静的大营里,一列车马从夜色中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