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沿途所见染疫者的惨状,甄柔心下不觉沉重。
还莫名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就是她有些不敢想象曹劲也是那样一副病患的样子。
无论前世听到的传闻,还是今生亲眼所见,曹劲在她心中简直和铁人无疑。
一身皮粗肉厚的腱子肉,数九寒冬的早上穿一身单衣晨练,那是连一个喷嚏都不带打。还有他们最初有交集那次,他有伤在身,正鲜血直流,却连吭都不吭一声……总之,这样强悍的人,真会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来时路上,她也是真的担心曹劲,毕竟瘟疫在这个年代几乎等同于绝症,即使有医治的药材也不一定能药到病除。可是看着沿途的满目疮痍,她哪怕没有以匡扶下为己任的雄心壮志,但生而为人,看着同胞饱受瘟疫折磨生亡,她实在无心思多想其他,或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曹劲怎么可能会有事?即使得了瘟疫,曹劲也会强悍的挺过来的。
是的,于她而言,曹劲就是这样一个霸道的存在。
甄柔在心里如是安抚着自己。
只是腿上,不自觉紧握成拳的双手,以及手心里的冷汗,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是熊将军……!”
“他带医治瘟疫的药回来了!”
“快点放行!”
外面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每一个声音听起来都激动不已,欣喜若狂。
透过轻薄的帷幔,依稀可见车外人影幢幢。
他们一行上千人的队伍引起了众人注意,都向过拥拥推推的围过来。
“若是闲得慌!都给老子的去背砂石跑!别在这惊扰了少夫人!”熊傲石破惊地一吼,帷幔外的人影立时鸟兽散。
闻言,阿玉愕然,“熊将军他……”嗫嚅半,总觉不好这样一路保护她们的熊傲,于是又止了话。
甄柔却明白阿玉没出来的话。
自家庙第一次见熊傲,虽看他人生的五大三粗,面像凶神恶煞,但却言行颇为有礼,进退有度。现在又是怒吼,又是出口成脏,反差确实较大。
不过甄柔接受良好。
心道果然是曹劲的亲信部下,真是如出一辙,比谁都会伪装。
“少夫人,请下车。”熊傲声音又变得恭敬无比。
阿玉听得一愣,委实难以想象熊傲那样一个粗犷的壮汉,竟然比后宅的女人们还擅长于变脸。
甄柔却让这个插曲淡去了心中的紧张,慢慢变得坚定起来,无论好坏,她都会尽最大努力陪在曹劲身边。
心中一定,甄柔走下马车。
日头已经偏西,远方的际一片火烧云。
四下黄沙漫漫,白日的营帐星罗陈列,有穿着黑甲的士兵列队演练,也有热得光着上半身的士兵或三三两两走动,或近身搏击较量。
到底是女眷,这样数十上百的光膀子男子齐刷刷的出现在视线里,尤其是她们的出现,还引得士兵们都纷纷打量看来,主仆二人不觉赧然移开视线。
甄柔将目光投向前方两列甲位站守的大帐,问熊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