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拯救,死亡就是重生”
护士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努力把这句话记下来了,然后问道:“谁您要我把口信带给谁”
这时候,门无声地开了。
特护病房的门质量极好,开关的时候基本不发出声音来,护士没有听到,她还在等着答案,以完成院领导交给自己的使命照顾好眼前的老人,尽可能地满足他的一切愿望。
梅以求把目光投向门口,吁了口气,说:“不用了,她来了。”
护士回头,看见一个美丽的女人站在门口,正礼貌地朝他们微笑。
“啊,小梅教授来了!”护士这样称呼梅子青。
“辛苦了,小周护士。”梅子青微微鞠躬,始终保持着令人愉悦亲切地样子,“教授怎么样了”
“挺好的。”护士说,“钟主任刚走,教授的状态比昨天还好些,刚才还让我给您带口信呢,结果您就来了。”
“是吗什么口信”梅子青问道。
护士刚想说,梅以求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能听到一口老痰在他的肺里汹涌翻滚的声音。
护士连忙把手里的呼吸面罩放到梅以求的口鼻上,自责地说:“哎呀,光顾着说话,差点忘了”
梅以求用力地吸了几口气,起伏的胸膛逐渐平定下来。
护士心怀愧疚,帮教授掖好被子,轻声说:“教授,您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出去了,您和小梅教授说说话。”
教授喉咙里的痰还没有完全下去,呼噜呼噜地响,隔着呼吸面罩含糊不清地说:“鱼鱼”
“鱼”护士疑惑地看着他,忽然又看见了教授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但只一闪,很快就恢复成了那种直愣愣地样子。
“您是想吃鱼吗”她回头看着梅子青,露出求助的眼神。
梅子青笑道:“教授最喜欢吃鱼,小周护士,您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好了,有需要我会叫您的。”
护士如释重负,整理了一下教授的床铺,拿起工具和病情记录平板走了。
梅子青径直来到教授的床前,弯下腰,怜惜地看着教授的脸,也挡住了教授看向天花板的视线。
“教授,想吃鱼可以跟我说,人家是护士,买菜做饭是家属的事,可不归人家管。您真地想吃鱼吗”
梅以求吃力地点点头。x
“好吧,我回头问一下医生,如果医生同意,我就去买鱼做给您吃。”梅子青说。
梅以求直愣愣的眼球终于有了生命光彩般动了动。他伸出一只手去摘面罩,另一只连着输液管的手却高高举了起来,伸向梅子青的脸。
梅子青没有躲闪,任由那只干枯的、粗糙的、冰凉的、如夜晚的沙漠里躺着的碳化的梭梭木条般的手触碰到她的脸颊,轻轻的摩挲着。
“我不想插管,让我安静地走。”教授说。
梅子青坐到床沿上,双手握住教授的手腕,小心地把已经回流出些许红色血液的输液管托住,将教授枯瘦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唇边,轻声说:
“我知道,我不会让您受苦的。”
梅以求笑了笑,这次是真笑。
“你就不安慰我一下就像刚才那个医生一样。”
“您非凡人,我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对您,更不愿欺骗您。”
“可你骗了我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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