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抱希望。
青木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又有什么事情该想起来却没想起来。
拉里夫人想起了佩特鲁——这个和她在最复杂难言的环境里相遇的大胡子男人,一路对她关怀备至,她能感受到他火热的心和浑身散发出来的温情。
很难说她没有被他感动过。有那么一刻,她的心也被融化,像七月里太阳下的巧克力。然而她始终坚硬地和他保持着距离,因为她深知,他和她心底都有各自埋藏的情感,像沉寂的火山,只为另一个人喷发,而不属于彼此。
然而现在,如果要老死在这异国他乡,又何妨接受这一份温情呢!
她有点后悔,为什么要等佩特鲁失踪了,并且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时,心底才升起这样的念头。如果早一点,早一点敞开心扉,也许就会不一样。就算死,也不会留下遗憾。
但这对她来说又是多么难的事情啊!
她扶着栏杆,默默地望着湖面,眼里竟然流下了泪水。
“夫人,您怎么啦?夫人!”
爱丽丝看见了,十分惊讶。她从未见夫人落泪,即使在耶格先生去世的时候。
“没什么,眼睛太累了而已。”拉里夫人说。
……
就在人们绝望的时候,舰桥方向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指挥室的舱门打开,伊万率先走出来,紧跟其后的是佩特鲁,他那红色的头发和胡子在晦暗的天色里显得异常妖艳。
人们惊呆了,不知道他们何以又这样突然冒了出来。而佩特鲁和伊万似乎也十分吃惊,看着大伙儿问道:
“咦,你们怎么都回船上来了?”
人们都看着他们。事情诡异得叫人说不出话来。
佩特鲁说:“哦,我们找遍了整艘船,也没有找到罗纳德·科恩的尸体。我说一定是伊万搬走了,就在尸体堆里,不信我们那儿去翻翻就是了。”
伊万说:“一定是你搬的,如果我搬的我不会不记得。”
佩特鲁一挥手里的半截火之魂,说:“管他呢,反正这里没有,肯定是搬走了。嘿,我说伙计们,我们去点火吧!”
他看见人们一动不动,看他们的眼神有点怪异,尤其是拉里夫人,脸色不好看,似乎还哭过。
佩特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急忙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拉里夫人:“夫人,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又回过头来怒目注视其他人,“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见夫人流过泪,你们谁欺负她了!?”
他怒气冲冲,看样子是真生气了,就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如果一定要说有人欺负了拉里夫人,那就是他自己啊!
拉里夫人突然一把将佩特鲁掰转到她的正面,双手握住他的手臂,正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佩特鲁,你是不是想娶我?告诉我,你爱我吗?”
佩特鲁一下子惊住了,不知道夫人何以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他发现他只不过和伊万一起下船舱去溜达了一圈,上来以后怎么好像每个人都变了呢!
他脸上的肌肉抖动着,胡子一会儿翘起,一会儿垂下,胸膛剧烈地起伏,仿佛刚刚做完一千个俯卧撑。
经过了激烈的挣扎,他终于鼓足勇气,瞪大眼睛看着夫人,把胸膛一挺,说:“没错,夫人,我爱你!我想娶你!”
“那我们结婚吧!”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