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叶诤并肩而立,疑惑道,“你们是谁呀?怎么在阿秀家里?”
“王大娘!”张嫂子急急忙忙从里屋跑出来,有些尴尬地解释,“这几位是在我们家借宿的客人。”
“借宿?”
张嫂子吞吞吐吐地:“就是,就是他们在山道上走错路了,我想着色太晚,就把他们收留下来住了一碗……”
却只字不提姜羲等人是给了报酬的事实。
姜羲和叶诤大概明白她的那点心思,没有戳破,自然地跟这位和蔼的阿婆点头。
张嫂子着实松了口气,迅速扯开话题:“您是来找阿娘的吧?她一大早就出去割草了,不在家里呢。”
“是吗?那我下午再来。”
阿婆又转身离开了。
张嫂子局促地走到姜羲叶诤面前:“那个……二位,如果有人问你们,你们可不可以别我们收了钱?”
“好。”叶诤一口应下,“你们孤儿寡母,被人知道了的确不好。”
张嫂子连声道谢。
姜羲见张嫂子脸上感激不似伪装,便适时问她:“对了张嫂子,我们昨遇到的那个哑巴,是住在隔壁吗?”
“你怎么知道?”
“他刚刚趴在院墙上。”
“这孩子!”张嫂子无奈极了,介于有愧于姜羲他们,便忍不住多了一些关于哑巴的事情,“没错,他原本跟他阿翁就住在我们隔壁的。其实,哑巴之所以不肯话,就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他阿翁没了,我们这些邻居担心把他留在那间屋子里面不吉利,偏偏这个孩子死活不肯从屋子里出来,整窝在家里,身上都脏兮兮的……”
姜羲眼神微动:“你是,哑巴的阿翁去世的时候,哑巴也在旁边?”
姜羲的思绪很快活跃起来。
能让一个幼的孩子受到重大刺激的,不仅仅是至亲之人离世的画面!恐怕这个画面还非常的……凄惨!
姜羲在张嫂子点头肯定后,装出一副寻常好奇的模样:“我能问一下,哑巴的阿翁是怎么没了的吗?”
张嫂子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考虑到这二位是留宿的客人,刚刚又在王大娘面前帮她隐瞒了事情,张嫂子一咬牙,到底把这件村里丑事了出来——
“其实哑巴的阿翁,是被人一刀捅死的。”
“什么?”姜羲面上吃惊,心中却暗沉下,果然与她猜测的一样。
张嫂子叹气道:“哑巴的阿翁平时挺和善的一个人,也不知怎的,跟村里的宋二起了冲突,两人争吵得很厉害。到了晚上,那宋二怀恨在心,就揣了刀,摸进哑巴家里把他阿翁给捅死了”
张嫂子似乎回忆起那个血腥的画面,身体因恐惧不由得轻轻战栗。
“捅了足足十几刀哦,我们去的时候,哑巴就坐在他阿翁旁边话也不,我们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王大娘,他可能是惊魂儿了。可惜我们村子穷,也没钱请长生教的真人来做法事,只能让哑巴这个样子下去。”
姜羲一脸的义愤填膺:“那个宋二呢,他杀了人就应该送去官府才对!”
“宋二也一头跌在河里淹死了,就在杀了哑巴阿翁的当晚上。”
九江村既然名中有江,村落旁边也是真的有江。
姜羲来的时候便看见了,这里应该是楠江的支流,从山上弯弯曲曲顺流而下,最后汇入楠江的涛涛水浪之中。
九江村附近的这段江水还不浅,可以称得上是河了,那个宋二杀人后慌不择路地一头跌进去淹死,也能够理解。
但是,姜羲就是会莫名想起被淹死的赵常书,和他那所谓上吊自尽的阿娘。
一切都太巧了。
这么多的巧合不可能是意外!
姜羲和叶诤若有若无地交换了眼神,都知道不好再继续打听下去了,问多了必定会引起张嫂子的怀疑,便就此打住,转而扯到其他话题上去了。
等张嫂子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二人。
姜羲往屋内望了一眼:“楚世子还未起来?”
叶诤却是一副早已习惯的样子:“阿稷自身体不好,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姜羲望了望,距离日上三竿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那我们去隔壁见见哑巴,他绝对是知道点什么的。”姜羲提议。
叶诤自然应好。
哑巴家就住在隔壁,但姜羲叶诤总不能跟他似的翻墙过去吧。
姜羲打发计星不要跟上来免得扎眼,与叶诤二人走出了张嫂子家。
这个平凡的山村,也在晨曦之下,向姜羲与叶诤第一次展露了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