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少年不在时,草草练习一番。刚开始陪着她的盛明阳总是会催促她练习,可是看姜羲心不在焉的模样,他忽的泄气了。
倒也不是生气。
毕竟拉她进来是自己的想法,姜羲从头到尾都没这个意思。
盛明阳只是想起自己幼时讨厌读书,却被人强迫读书时,那种满心不忿,迫切希望反抗的心情。
姜九现在的心情大概就跟那时候的他差不多?
算了算了,有的东西是强迫不来的。
盛明阳感慨得叹气,此后几没有再强迫姜羲练习,对她放任自流。
而对于盛明阳的心思转变,姜羲从头到尾都没有感觉,她这几都在忙另外一件事情,抽空来练练马球当作放松。
顺便在出入盛家时间里,与盛夫人在交谈中越发熟悉,盛夫人待她宛若自家晚辈,到后来连盛家的大部分下人都认识了姜羲这张脸。
离玉山马球之战还有三日。
盛明阳直接从马球场下来,刚到花厅,就听见阿娘那悦耳如铃的笑声飘来。
他阿娘竟然笑得这么开心?莫非阿爹在里面?
盛明阳走进去一看,却见盛夫人与姜羲坐在一块儿,二人不知道在什么,只见盛夫人笑得头上步摇不断晃荡,碎玉金饰碰撞发出清脆鸣音。
“六郎来了?”盛夫人用锦帕沾沾眼角,竟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姜羲也抬手冲盛六晃晃,算是打招呼。
“你们这是?”
盛夫人笑意未平:“阿九在跟我讲她遇上的趣事儿呢……哎,又想笑了呢,好久都没人像阿九一样让我开心了。”
盛明阳心里莫名酸酸的。
“看来阿娘很喜欢姜九嘛。”
盛夫人毫不客气:“那是,阿九长得乖巧,嘴儿也甜,可比你这个让人费心的子好多了!”
盛明阳忿忿不平地咬住牙,一张脸憋得通红。
“啊,对了,阿九刚才还邀请我三日后去你们玉山,看你们的马球之战呢!”盛夫人笑眯眯的,“到时候我再叫上几家夫人,一起去看好了。”
姜羲笑道:“那真是太好了!盛六一定很开心!看他激动得脸都红了!”
我明明是气的!
盛六心里憋得慌,偏偏在阿娘面前什么也不能,等盛夫人走了,他拽住姜羲,气势汹汹地问:
“你到底给我阿娘灌了什么迷魂药,以前我让阿娘去看我大马球,她都嫌我们浑身臭汗味儿,不肯去的!”
姜羲被盛明阳“幽怨”的眼神看得浑身一个激灵。
“先别这些。夫人来看你打马球,你开心吗?”
“那还用!”
“是不是觉得浑身充满力气,有一种一定要赢下这次对战的冲动!”
“肯定会赢!”
“那你还不感谢我?我这是在帮你们呀。”
“我们?”
“哦对了,是我们。”
姜羲拍拍盛明阳的肩膀,一副深藏功与名的高深莫测样子,扬长而去。
偏偏盛明阳思索半晌,觉得——
姜九得真有道理!
……
眼看着玉山马球之战就要到来,姜羲看着手上整理好的厚厚纸张,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在去见山长之前,苏策来找她。
“他这次,是真的要被逐出玉山了吗?”
姜羲扬起手上一沓纸张:“他之恶行,罄竹难书。”
见苏策惆怅难言,只能默默低下头的样子,姜羲问他:
“是不是觉得世事太过无常?”
苏策苦笑:“是啊。不过,现在他终究要自食恶果了,我希望他有一能够悔悟,变回从前那个纯粹可贵的他。”
姜羲不予置评。
一个人,在变成禽兽之后,还有可能变回人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这是连三岁孩童都清楚的道理。
所以,她带着这些东西,去见了山长,那位鼎鼎大名的下第一大儒三希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