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如何?”
“表象上如我诊断的一般,先有损,寿数不足。”楼尘着,也露出古怪的神情,似是疑惑,“但深入内里后,我发现他的经脉极其紊乱,甚至有油尽灯枯之兆……依我看来,这位楚世子应当活不过三个月。”
元堂先生捋着胡须,但笑不语。
“这个永城侯世子有什么特别的吗?”楼尘一贯专心研究医术,连名满长安的永城侯都不知道,更何况永城侯世子。
元堂先生含笑:“直觉。”
楼尘沉默。
直觉一词,实在是玄之又玄。
……
六道书院占了半壁的玉山,面积之广,当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逛完的。
这次,还没等楚稷喊累,叶诤就先提议休息。
六道书院的先生们极爱风雅,时常聚众品茗高声谈论,从经义到诗赋,从文地理到写论提策,可谓无所不谈。
偶尔座上还会出现学院里的优秀学子,六道书院学子也都以能成为先生们座上客为傲。稚嫩的少年们总是渴望得到师长们的认可。
而后六道书院历代山长为了方便先生学子们的交流谈学,便在学堂之外的空地上,建了一座又一座竹亭,楼景结合,藏于山水,也是先生学子们时常爱的去处。
叶诤等人就找了这样一处地方,扫榻点香,烹水煮茶。
叶诤忽然想起什么,兴致勃勃地提及:“近来我听闻,六道书院似乎出了一位特别的学子,做到了数百年来都没人做到的事,闯书画诗三关入了六道?”
六道书院的先生点头:“的确有此事。”
一直没怎么话的盛楠突然笑着提议:“既然四皇子提及,不如请这位学子前来拜见四皇子?起来,我也对这位少年很感兴趣。”
“这个好!”叶诤兴奋,“我还听过他的诗!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如此诗才!快将他请来!”
于是,才从楼尘先生住处回到院儿的姜羲,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人叫到了临湖的竹亭。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看来都是江南各大世族的人,这么面前那位就是长安来的贵人们咯?
她拱手俯身,一派从容淡定:“见过四皇子。”
杨刺史笑吟吟地点头:“果然是磊落大方,可造之材啊,名字是什么来着?”
一位六道的先生声提醒:“这位是我樟州杨刺史。”
“见过杨刺史。”姜羲宠辱不惊,“子姜羲。”
“姜?樟州的姜氏吗?”
坐在叶诤旁从始至终都没话的楚稷,指间捏着玲珑茶杯,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见周围人都疑惑向他看来,他撇嘴道:“就是南宁侯姜恪祖上出身的那个姜氏,听闻在你们樟州本地,也算是大族。”
众人恍然。
在动辄传承数百年的江南世家诸人面前提起近百年才兴旺崛起的姜氏,当然没人知道。但起南宁侯姜恪,却是无人不知——
当今圣人唯一的嫡亲妹妹,同为太后所出的安阳长公主,和离后再嫁的,就是这位南宁侯姜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