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前方,拥裘而立的永城侯世子楚稷忽的停下脚步,神情慵懒地扯着衣带。
“怎么了?”四皇子叶诤关切地看向他。
“走得有点累了。”世子楚稷看也不看四皇子,反倒开始四处张望,“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杨刺史不得不再度上来相劝:“楚世子,元堂先生听到二位要来,现下正等着呢。”
楚稷朝他看去,壁玉雕琢的脸上显露些许不耐。
“就这么一会儿也等不了?”言语间竟然毫无对元堂先生的尊敬。
身后一些敬仰元堂先生的世家中人,已经面露愠色了。
楚稷浑然不觉,或者,他早就习惯了周遭人的不快。
——反正都是别人忍耐他,没有他忍耐别人的道理。
好在四皇子跟杨刺史站在了同一立场上,出言劝道:“元堂先生年事已高,我们还是别让他等久了,阿稷,再忍忍吧。”
楚稷扫了叶诤一眼,不耐烦地蹙着眉:“看在你的面子上。”
“多谢多谢。”叶诤笑嘻嘻地拱手,半点儿没有被轻慢后的生气。
看来这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方式。
身后世家众人目睹这一切,对这位传闻中的永城侯世子越发厌恶不,对四皇子叶诤的印象反倒改观许多。
接下来楚稷没再什么,一路相安无事地到了元堂先生的楼前。
元堂先生竟然走出楼,亲自到门外来接待。
四皇子叶诤也难得收起折扇,上前恭敬折身:“见过先生。”
诸皇子幼时,圣人在宫内设学堂,请下大儒为诸皇子开蒙,元堂先生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后来元堂先生不愿意蹉跎官场,就回到了六道书院。
但叶诤叫一声先生,是没错的。
“四皇子,多年未见啊。”
“是的,先生。”
看得出来,叶诤对元堂先生的恭敬,发自肺腑。
元堂先生笑笑,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重提当年旧事,将大家请进屋中。
元堂先生住的楼不算奢华,反而很简陋,也就是院子角落种的两三翠竹添了些许风雅。正堂连在场众人都容不下,只有身份贵重的进了屋,其余的便只有待在院子里。
楚稷当然是进了屋,寻了椅子一坐下,开口就问:“不是要请什么神医给我看看?”
扇子啪地敲在手心,叶诤恍然:“啊,差点儿忘了,元堂先生,我们先前提过,想请六道书院那位楼尘先生替阿稷看一看……”
“当然,楼尘先生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元堂先生温言道。
话音刚落,书童就跑进来,楼尘先生来了。
“快请进来!”叶诤面露欣喜,起身之余还不忘解释,“阿稷当年出生时,他的阿娘难产,花了三三夜将他生下,自此落下了病根儿。永城侯寻遍了下名医,父亲也年年让尚药局的奉御替阿稷看病,皆是束手无策。此行听六道书院有一位楼尘先生乃是隐世的神医,不得不麻烦她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