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国家叫做外国。
我们发泄不满时,总爱,外国怎么样怎么样,要知道,缅甸也是外国。其实,我们只是在发泄不满,与另外的国家,没什么关系。
从学起,我就听过许多的传,关键是传的口述者,还是所谓的有知识的老师或者城里人。“欧洲人最讲绅士风度了,中国男人太粗俗。”“人家美国人,解放孩子性,所以有许多才”。“民主是个好东西,中国人不配有民主。”
仿佛,真理根本就不远,就在外国那个乐土。
这种法,辅之以可乐、巧克力而来,仿佛中国人造的商品,包装上没几个英语字母,都显得太土一样,对每个人都有巨大的杀伤力。
在大学时代,甚至在部队当兵时,许多人喜欢看好莱坞大片,谈论NBA明星,仿佛你要是不知识乔丹或者伍兹什么的,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这对我们这些接触流行文化比较慢的农村孩子来,简直就是阶级的硬伤,基本注定自己在文化中的弱势地位,只配当一个话题的追随者或者听众,根本没有交换话题的资格。
我读过一些诗书,我熟悉古代成语,我能够大段背诵《归去来兮辞》,但有什么用?人家根本没把这当回事。这加重了我们的自卑,因为贫穷,追不上洋玩意的价格,连话题也追不上。
在北京,我遇到许多人,能够精确分辨咖啡产地和味道的区别,并且配以考究的西服,简直优雅得拒绝群众。我知道他并不富裕,但也知道,他这种技能能够征服少女。我曾经很不服气,老想在少女面前揭穿这种人的底细。后来,我想我还是别自讨没趣了,那些少女们,也是那样的人。
我有钱了,毕竟是中国最富裕的少数人之一,但我没有正宗英语的伦敦腔,没有取法国人奇怪的名字,也没有国外大学的师承,所以,还是不要跟那些英语单词的买办们打交道,始终占不了上风的,除非你是一个美国人。
尽管,我是一个不中断学习的人,还有一些算命的独门秘技,我所了解的历史故事很多,西方的著作也读了不少。按,自己储备的知识量,并不比他们少。但总是吸引不了听众,因为听众只喜欢外国的东西,我没有这种气质。
可是,我并不反对外国的东西啊。我所犯的错误,在他们看来,是不崇拜外国。我喜欢红酒,这是法国的东西,并且我成了经营它的老手。我喜欢托尔斯泰、米兰昆德拉、克尔凯廓尔,我熟读凯恩斯、弗洛伊德、亚当斯密,但这些并没有什么用。人家只是喜欢一个白皮肤蓝眼睛的人。
所有的努力都注定无用,黄皮肤的我,不愿意当一个二等的人,所以,我不加入他们的圈子,我勉强算得有点人种自尊。
我不相信,五千年的文明,留给我们的只有垃圾;我不相信,祖先给我们的肤色,是让我们自轻自贱的;我不相信,我们努力向上的结果,只是成为地球上低一等的公民。
也许,那些打台球的中年人,那些喝咖啡的年轻人,内心中,也不一定真服气吧。
事情有了变化,今,我看到一种新的风气,那就是,平视外国人。不要再盲目崇拜某个地方某些人了,在北京教英语的胡同串子,也许只是西方某个混不下去的的人。也许,你送孩子到双语幼儿园,学到的是印度咖喱味的英语。也许,你爱上的那个白皮肤,只不过是个不负责任的花心罗卜。
这里有个奇怪的双重逻辑,姑且叫做认识上的两个凡是。凡是稀有的,都是好东西。凡是外国的,都是珍贵的。这很容易让人掉入一个误区。
外国人哪怕来了一百万,在中国14亿人口中,也是稀有的,难得的,但这一百万,都是好东西吗?外国,总共有差不多两百个国家,而发达国家只有二十几个,比例才占其中十分之一,这概率也太了,用凡是来认定,有问题。
况且,即使是发达国家来的人,就一定很珍贵吗?他们也中,大部分也只是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出色的东西。
当然,我也占过这种思维的好处。最开始,妍子包装那个酒吧,就是以洋气为包装特点的,还有外国人唱的蓝调,也是利用了国人的两个凡是心理。
但我用这个赚了钱,并不意味着我很舒服。因为自己并不感觉到理所当然。
要按妍子的经历,她比她所留学的美国人,大多数美国人都没有她富裕,她从心底里,是没有崇洋情结的。就像她所的那样,抽大麻的家伙太多,让人家不起来。毕竟,她只是抽烟喝酒,都觉得自己堕落。
池只是学习,不管它是国外还是国内,只要是知识,她就搜罗,她只享受这些知识在自己头脑中的组合,杂交出的思想,在语言叙述和交锋中,得到体操般的快感。
当你越来越了解,越来越有条件时,崇拜心态没有了,才发现,世界真的没有什么乐土,而快乐,只是你自心的最私密的状态,根本没有比较的可能。
快乐是满足需求后的闲适,还是提起欲望时的兴奋?这个我不清楚,但绝对是私人化的东西,这是确定的。
你看那个街边打电话的姑娘,她的脸上,一直笑着,低声对手机着什么,那是什么?那就是快乐。
我坚持打游戏,就像乔姐在网上购物一样,需要外界的支撑,才能够感受快乐,这是很不合理的。
其实我在网上,只打一些比较简单的游戏,主要是什么武侠传奇之类的东西,这东西让我很放松,因为熟悉。谁没看过金庸呢?将心思集中在一个事情上,至少可以避免烦恼,按佛教的法,快乐其实不容易,我们在始终痛苦的人生中,所谓的快乐,只不过是烦恼少一点的状态。将精力集中在一件事情上,烦恼就比较少。
当然,有时看论坛,也比较快乐,这种快乐只是有点邪恶而已。混论坛的,普遍智商比较低,看他们打嘴仗,我有一种高等人的优越感,很有意思。前提是,我只看,不参与讨论。
事情正在起变化,是因为信息来源的广泛和沟通的便利。不要装着很老练的样子唬人,也不要给年轻人介绍人生经验。要今,对中老年人来,最大的敌人,莫过于百度了。
知之谓知之,不知百度知。如果你要拿过来人的样子吓唬他们,谨防他们拿起手机查百度百科,你吹牛的知识,就会瞬间显原形。
以前,所谓的知识带给人的红利很大。比如可以装高大上,可以忽悠年轻,可以当导师,可以骗取别人的信任。但今不行,它只能让你干成事,失去了吹牛的功能。
而能帮助干事的知识,这大多是理工科知识的下,而文科生学的东西,无用的多。这是文科失败的时代,他们只剩下抱怨,抱怨的武器是古代或者外国,但今,也变得不行了。因为,那些都可以在百度上查到,并无稀奇。
在“涯论坛”中,我倒看见了一段金句,估计这话的人,肯定是个高手。
“社会的进步关键是靠生产,生产是理工生的事。而文科生,一总想着分配,所以只能抱怨。”
生产,这个词含义太丰富了。这是马克思立论的基础,也是进步的源泉。当然,它的另一层重要含义,与妇产科有关。我所遇到的三个女人,都没这功能。这是不是,我研究易经的报应?当然,董老师也没有后代,甚至,那个装神弄鬼的断手人,也没有后代。我们搞传统文化的,如果真有点知识可以运用,就与后代无缘了吗?
我想起古代某些传,是得到某个秘籍,就会断子绝孙。比如金庸里的葵花宝典,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或者如司马迁,要作品传世,就无法基因传世。我时候还听,有一个充满法术和技巧的《鲁班书》,得到它的法术,也是要断子绝孙的。
但是,我并没有这些法术啊,我的预测水平也比较低,为什么我所遇到的三个女人,都出现这种情况呢?
没享受过和尚和道士的清静,却受到他们一样的结局。我是不是该有点不服?
虽然我对有孩子这事并不怎么上心,但这样的命运对比,却总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宿命。
我也不想预测自己了,因为如果我预测对了,人生变得没意义。如果错了,预测本身无意义。
我只是想活得舒服些,但总有隐隐的烦恼,伴随着我。我在烦恼什么呢?我有钱,有自由,有健康,甚至我还有女人,不止一个。我在烦恼什么呢?
从一般人的眼里看来,我是一个为赋新词强愁的人,是吃饱了撑的,或者如论坛里那些人所,就是无聊。但是烦恼是真实存在的,就像我的现在。
此时,乔姐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她有话要的样子,仿佛有点不好意思。